结果是又挨了一下。“你这孩子连你娘都不认得了?”孟扶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可那孟湘却不饶他,她抓着他的肩膀,硬是想要将他提溜起来,“我看看,你怎么拱在被窝里就不出来啊,难道是掉金豆豆了?乖乖,这是要让娘亲我心疼心疼你吧。”“你!”孟扶苏愤恨地抬头瞪她,却见她一脸戏谑,这让他越发愤怒了。孟湘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整齐的头发揉搓成了鸟窝后,便将另外一只手一直端着的一碗水递给他,“刚刚又是咳嗽,又是说话的,哦,还哭了一阵,嗓子定然冒烟了,喝点热水吧。”孟扶苏瞪着她却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全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无力感,却又油然而生一种被骗愤懑。“所以你刚刚骗我以为你走了,却只是去倒了一碗水!”他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孟湘歪着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他被她气得胸闷不已,可这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所以……你还喝不喝水了?”“喝!”孟扶苏闷闷地夺过她手中瓷碗,咕咚咕咚地就把并不是太烫的热水往肚子里灌。孟湘微笑着看着他,还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轻声道:“慢着点喝,又没人跟你抢。”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让他难受地睁不开眼,一定是水汽,他才不会流泪呢……真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啊。等他喝完了水,孟湘便接过碗放到灶间去,回来的时候见孟扶苏还只是穿着那件露腰的衣服呆呆地坐在炕上,她顺势将手探到褥子下面摸了一把,果然冰凉的,看来这一天都没有烧过。“今儿个炕没烧可能有些冷,要不然你把你弟的被子铺到身下,这样还能暖和些。”孟扶苏扭过头愣愣地看着她,孟湘又拿起找出来的那件布衫轻轻一抖便披在了他的身上,“你爹的衣服你就拿来穿好了,我现在也想开了,死人哪里有活人重要,不过,他的衣服都有些大,要等我改一改才适合。”这个身体自带刺绣、缝纫技能真是好极了。他低垂着头,伸手拽了拽衣襟,那截从衣袖中探出的伶仃手腕看上去别是一番风流,孟湘忍不住多看几眼,又上手摸了摸。他这回没有反抗,只是头低得更低了。“你愿意学跳舞吗?”“啊?”孟扶苏抬起头一脸懵地瞅着她,他这才拒绝“咳咳——咳咳——”孟扶苏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苍白的手指死死抓着衣襟,手背上甚至爆出了青筋,脸上则咳得通红,见文抱珏的眼神还死死黏在他娘的身上,孟扶苏便突然捂住额头,身体也随之摇晃了两下,一副病体缠身、有气无力的模样。孟湘惊呼一声,拿起那个锦盒就慌慌张张地扑上去扶住了他,“大郎!大郎!没事吧?”孟扶苏歪在她的身上,虚弱的摇了摇头。文抱珏因为孟湘突然的离开皱了一下眉,听见她的问话后,才终于将视线转到了孟扶苏的身上。孟湘扶着他在那捆草上坐了下来,手指却忙不迭地打开锦盒,将锦盒里碧绿色的药膏往他手背烫伤的地方涂抹,一边涂还一边柔声道:“疼就告诉娘。”孟扶苏拉扯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站在门口的文抱珏皱眉看着这一幕,从腰间重新抽出那把扇子,敲了敲手心,才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道:“这大郎的病是有些年头了吧,唉,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你们虽然是后来迁居到桃源村的,你那夫君又给我们村子蒙了那么大的羞辱……”见这母子两人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才又不紧不慢道:“可是我们桃源村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村子。”文抱珏说罢,便探手进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银子。“少族长,这……”文抱珏捏着那枚银子探到她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你也不容易,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也想帮帮你。”孟湘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道:“你的大儿子常年多病,你的二儿子又总是惹是生非不着家,至于九娘你……也不擅长农活吧?”孟湘飞快地思考着他的来意,某种突如其来的猜测在脑海中划过,她却没有抓住。文抱珏则抬着下巴,温柔地笑了笑,“不接着吗?拿着钱带你家大郎去看病吧。”他勾起嘴角,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这个艳明远播的小寡妇局促不安的模样,又将那枚银子往前递了递,几乎探到了她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