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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渡过洛水,便不好再折返或者从洛水荒原南下,只好进入了背水的彀中,一旦攻城失败想逃也只能再次往回西渡回去……可洛水河宽,西渡回去,绝非易事……阮木蘅心口砰砰一跳,忽然想起来洛水上游被堵的事,或许这是破阵军的后招,一方面断绝了洛州的水源,一方面洛水无水,渡河便简易很多,给自己留了退路。但堵了河道的也有可能是禁军,洛水一截,破阵军同样也会失了水源,也是一大打击。她指骨发白地握着椅子扶手,想到此忍不住问明路,“皇上最近一个月有没有派人去洛水修河道?”此乃机密,明路不一定知道,也不一定敢告诉她,可明路多年未见阮木蘅,反而对她有些欣喜亲近,想了想,坦白地道,“回娘娘,皇上议政,我大多在场,并没有听说过下达了这样的旨意。”阮木蘅稍微一松,却又不由悬起心口,战事多变动,兴许在她等候的时间内,便有她在意的人在战场战死,想着越发坐立难安。徘徊了一会儿,再次抓向明路,“你带我去大堂外等着,景鸾辞几时可以见我,我就几时进去。”明路哪敢违背圣意,连连摆手一退再退,退至门口时,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阮木蘅周身血液猛地上涌,抬目便见一人玄色劲装箭袖面色冷峭地立在门口。生机我知道是奢求夜风自门而进,自门而出,吹得屋里明晃晃的烛火一暗,光再盛时,他脸上冷峻的表情起了变幻,下颌线一松,望着她缓缓地笑了笑,“你今日,是为了我来,还是为了他来?”阮木蘅一顿,满腔的话堵在喉咙。“无论如何,你来了,我很高兴。”景鸾辞静了片刻,缓缓地又笑了笑,踏过门槛来到她跟前。三年没见,她胖了些,乡下的农活使得白皙的脸上有了被晒过的几点痕迹,眼睛见了风霜,凝着深深的紧张和担忧,但仍旧澄澈柔和。他望着她,这些年收集到的她的信息和眼前人渐渐合上,明明应该为她过的不错感到高兴,却忍不住失望。他低叹一声,坐下扶起茶盏一点点摩挲,在她冲口要问时,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道,“我想过,或许哪一日,我可以出现在石溪村那道小院前,或者你想通了来影都……又或许,这次平乱,你听闻了,便会来寻朕,没想到你当真就来了。”阮木蘅怔了怔,定定地听着,本想说点什么,心里却异常安静。默默立了一会儿,缓缓地道,“皇上日理万机,又要在战事上运筹帷幄的辛苦,如此还惦念着民女,实在受宠若惊,不敢承受。”记忆里她从不曾这么说话,即便是一样的话,从前对他说来,起码都有些对抗反叛的意味,从未如此寡淡。景鸾辞蓦地眯起眼睛,“你……”阮木蘅屈膝一拜,那嘴角的宁和转瞬为焦虑,灼灼地抬目向他,“皇上,民女此次前来,有一些问题,无论如何都想和您求证。”景鸾辞仍牢牢地盯着她,挖进她脸上的视线一分分冷却下来,哂笑,“原来不是为朕。”阮木蘅唇齿一动,又静默下来,过了好一阵,等不到他的其他话,她慢慢地抬起眼,缓缓地接着道,“奴婢赶来洛州的途中,听从泌阳逃来的行人说,泌阳封了城,城内外屯了兵,可若是破阵军攻下的城池,插旗后应当只有破阵军留下的小股守军才对,为何会有大量驻军?是否是皇上的安排?”景鸾辞脸上的笑意未敛去,却未入眼,停了一会儿,凉凉地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大局已定。你猜的的确没错,是朕的安排。”他看着她猛地张大眼,语气透出讽意,“当初追杀我们的人是严修,而严修之所以能借得到泌阳的三千兵,是因为泌阳尉程解与侯获是旧识,也就是程解也是抚远军的旧人,程解在泌阳就职的这些年,拢回了一批当年残存散落各处的抚远军,所以泌阳才会不战而降。”阮木蘅惊愕得失了色,愣了一会儿,不敢置信地道,“如果泌阳都是以程解为首的抚远军的旧部,为何能瞒过破阵军,悄无声息地被排了满城的兵?”她说着猛地一窒,“难道……”“宁云涧能策反,为何朕不能策反?正好使用计中计不是么?”景鸾辞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程解在官位十多年,食君之禄半辈子,娶妻生儿,安逸享乐,牵挂甚多,还能有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魄力吗?”“所以程解是诈降,借以麻痹破阵军,后又控制了抚远军余下的旧部,集结城内和附近的驻军在后方接应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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