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笑被他说得有点羞愧。“走吧。”李德浩指了指仍旧停在路上、半边已经冲出护栏的军车。其实从撞车到夏君笑被救起,时间并不长,交警甚至没来得及去查看军车,而是先去救水里的那辆。李德浩走过去,对交警道:“警察同志,听那位落水的小姐说,当时还有一位小姐也落水了。”几个交警终于将那辆车拉了上来,而120救护车也于此时赶到,交警们正要松口气,就被李德浩的话搞得面无人色。两个反应快的,连衣服都没脱,便直接跳进了河里。李德浩没再理会现场的事,转身快步往夏君笑追去。要从河岸上到公路,得从远处绕行,夏君笑虽然没受太大的伤,但受了惊吓,又挨冻,因此走得很慢,李德浩很快便追上她。上台阶的时候,夏君笑有点腿软,李德浩蹲下身:“来,我背你。”夏君笑立马拒绝了:“我可以自己走的。”“等你走上去,人都冻成冰棍了,别废话!”李德浩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背上,“洪灾的时候,我不知道救过多少年轻姑娘,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扭捏的。夏君笑,你可真丢‘军二代’的脸!”夏君笑:“……”她放弃治疗了。李德浩将她背到车前,打开车门,往里一丢,又将空调温度调高。跟着绕到车尾箱,取了一条毛巾和一件自己的衬衣——勉强可以充当贴身衣物。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一个姑娘,里面什么都不穿会不好意思,所以就大大方方将衣服递给了夏君笑。夏君笑原本觉得非常不适,但见对方坦坦荡荡,自己若是扭捏,未免显得自作多情,于是低头接过。李德浩送了东西,就直接把车门关上了。那车的玻璃是单面的,门一关,里面做什么都没人看到了。夏君笑小心地将湿衣服脱下来,用毛巾大略擦了一下。车里暖气开得大,冷热交替,她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赶紧将衬衣穿上,外面再裹上李德浩的军大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窗户笃笃地响了起来,她裹紧大衣,拉开车门,只见两个交警正站在外面,其中一个说道:“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事发经过。”夏君笑点点头,把陶媛媛如何拽住她去撞车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交警问:“你和那位小姐有什么仇怨吗?”夏君笑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是情敌。”“之前发生过冲突吗?”“有。”交警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末了说道:“这件事我们可能会转到刑侦那边跟进,如果有需要,会再请你协助调查。”“好。”交警收拾好笔记,正准备离开,夏君笑叫道:“等一等——”“还有什么事吗?”“她……就是拽我撞车的那个,现在怎么样了?”“救上岸时,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体征,医生说不太乐观。”交警委婉地说道。夏君笑透过另一边的窗户,望了望她们落水的位置。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陶媛媛拽着她往那辆车撞去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的并非她内疚了那么多年的夏政国,而是盛毅和还没见过面的顾小七——尽管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她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儿子。“那女人已经死了。”李德浩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刚才他就在不远处接受其他交警的询问,交警走后,他见到夏君笑在发呆,而车门并没有关上,于是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已经破损的包,是她被撞的时候掉在地上的。夏君笑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去看过。”李德浩一边把包递给她,一边说,“溺水的人我救过很多,一看就知道已经没气了。当然,也许有奇迹发生呢。不过那种心肠歹毒的女人,我想上天应该不会站在她那边的。”夏君笑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德浩道:“冒昧地问一句,她是怎么能轻易接近你的?难道你对她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若是以往,面对一个不熟的人,夏君笑是不可能提起自己私事的,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她的心好像忽然豁开了一个口子。再加上李德浩和李劲松父子对于过去的事都知之甚详,她也便没有隐瞒:“她说有关于我爸爸之死的内幕消息要告诉我。”李德浩挑眉:“她怎么会有内幕消息?骗人的吧。”“应该是吧。”夏君笑垂下眉目,望着自己的膝盖。当年夏政国死的时候,她正在难产,还是生下顾小七之后,跟秦雄联系,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秦雄从狱警那里得到的消息,说夏政国是自杀的,不过因为当时这个案子比较敏感,而秦雄又得罪不起夏政国的死对头李劲松,所以并不敢多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