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翰林里要分派差事,这新的一年上,地方有院试要考,需得从翰林派人协同礼部下地方去做巡考官。
另外又有一事,地方上官职多空缺,吏部的意思是想考选举子,从举人中选一些出来去任职。
这事情又得要礼部和翰林协办。
今儿翰林院为着这些事务就下职的晚了些。
祁北南倒还挺乐意下派去地方做巡考官的,户部拨的差旅费用十分丰厚,寻常根本花销不完,个中好处自不必多说。
这样的肥差去过的都还想争着去。
不过祁北南四月里要成婚,李学士虽有心与他这肥差,他也只好拒了去。
下不得地方上,那就只有去协办举子考官的事务了。
说起举子考官,他便想起了在县里的赵光宗。
夜里用了饭,他在书房与赵光宗写了信儿。
虽先前他是说要再行会试,不过有考官的消息,他还是跟他传个信儿去。
会试三年一回,年隔不短,一回不中是常态,两回不中亦是常态,可这常态就消磨去了六载,人生的好光阴又几个六载?
他不劝赵光宗放弃会试,也不鼓励他一直在这条路上死磕。
中正的分析了两条路的利与弊,是要就此考官还是继续会考,决定在他。
第98章
倒春寒的天气入了夜,起上两阵风还有一些冬日凌冽的冷意。
萧元宝在屋里泡着热水脚,紧闭着门窗单听着风在外头喧嚣,倒是也还舒坦。
他瞅了一眼书房那头,见着那边的灯还亮着,不知祁北南还在忙碌公务还是甚么旁的。
吃了晚食人就去了书房里头。
晓得这些日子官署忙,他也便不去打扰人。
百无聊赖,他两只眼睛落到了软榻边的两本话本子上,顺手给捡了过来。
“甚么话本写得这样勾人,受吹捧的那样厉害,且教大老爷来品鉴一番。”
他自言了一句。
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字学得许多了,也在县里用上几个铜子买上一本纸糙字密的话本来瞧过。
写得有灵异精怪,富家女与穷书生这样的故事。
不过后头因着看了那些鬼啊妖的,夜里做了噩梦惊醒来,拉了褥子将脑袋蒙在里头瑟瑟发抖,害怕得睡不着。
酷暑时节,生在褥子里憋出了一身大汗,又还大半宿得没睡,翌日起来吊着的大黑眼,还给中了暑气。
祁北南晓得实情后,又气又好笑,就不许他看了。
又与他说,高门里的子弟,尤是小姐公子的,更是不许看这样的小话本。
那些灵异鬼怪也就罢了,尤其是那般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写着富家公子小姐与穷书生相爱,为脱世俗门第的禁锢,抛却一家子兄弟姐妹的名誉与人私奔,将人教坏。
话本子里头不写与人私奔的下场,只重描绘誓言和情爱的坚定,吹嘘得多动人。
实则许多本子都是那些个功名无望,又爱臆想的穷书生写出来聊以□□的东西罢了。
不想这样不入流的读物拿出去还有人追捧,挣得些银钱进腰包,如此写得就更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