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面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和戒备,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要了,我是江湖人,王爷府上高朋满座,恐怕扰了各位的雅致。”
毓王心道,扰个屁,基本上全已经慕名来过摘星楼了,他当即满面堆笑:“这是哪里话,公子是当今难找到的妙人,岂是那些俗人可以睥睨的?如果你多心,可以垂帘弹奏。”
花折貌似无心的一扶毓王的衣袖,用两个手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道:“不过王爷,我闲云野鹤惯了,最受不得拘束,去王府也不过是助助兴,结交一些朋友玩乐一下,要去留随意,我才敢进王府的大门。”
花折在京城长袖善舞,没多久毓王府就成了第二个摘星楼,确实是去留随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时光如流水,入了冬的四九城银装素裹,寒风凛冽,紫禁城、潭拓寺、什刹海笼罩在茫茫白雪中,更显庄严肃穆。
各地需要入京述职的官员往来不绝,在毓王府上每隔几天就有不少全新的面孔来拜访,送礼的、表忠心的、汇报事务的不一而足。
花折应邀有时间就去弹奏几曲,偶尔毓王求得紧了,还带着毓王府上的舞女们轻歌曼舞几曲。
花折平时为人沉稳有度、气质雍容,玩起歌舞来却又技惊四座,极能烘托气氛。
再加上他出手阔绰,不仅和不少诚心结交的达官显贵交情日厚,一时和府里的管家歌女们也混的不错。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的功夫就过了正月,进了景阳二十二年的农历二月。
这一日,花折快过了二更天才出了毓王府,喝了不少酒,在府里呆了一天,确实也乏了,坐在车里打算回新置办的宅院。
他闭着眼用手支着额头,先是想着许康轶年前传信说已经出了青海,这阵子应该快到河南了,后又昏昏沉沉的回想着白天看到的人和事,却也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刚拐进了宅院的路口一掀车帘,就看到门口一个浑身披雪,胡茬上都结了冰霜的疲惫不堪男人冲了上来,身后一匹马也是憔悴支离,正是许康轶身边的相昀——
花折当下吃惊,难道翼王出事了?相昀是贴身侍卫,一般情况下不和翼王分开。
相昀几大步就蹬蹬蹬的冲了上来,满面都是急切忧虑之色,扯着花折的衣袖急匆匆的说道:“花大夫,我可等到你了,快跟我走!”
“翼王殿下三日前在洛阳突发重症,身上伤口全都开始破溃出血,高烧不止,人一阵明白一阵糊涂,所有人束手无策,已经三日药石水米全都不能进,洛阳当地的所有大夫说是凶多吉少!”
花折以为许康轶顶多是眼睛更坏了或者头痛,没想到听完了之后竟然是性命之虞,随便一个症状就够送他上西天了。
他抽了一口冷气,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眼前发黑,急速的消化了这个消息,极罕见的大喝一声:
“雪渊,多备几匹马,我和相昀马上出发,你把京城这些天我告诉给你的药材笼络一下,随即和覃信琼赶往洛阳。”
洛阳翼王许康轶临时住着的别院里此时一派严肃,下人们走路都弯着腰沿着院墙走小碎步,俱哭丧着脸不敢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