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的发了疯,一种叫做担心的情绪敲击着他的脑袋,在敌后开炮,对敌军的威慑力和震慑力最强,可是开炮的人最危险,余情所在的岗楼像灯塔一样明显,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弩机箭雨就会招呼过去,大罗神仙也逃不了。
周青伦也发现了,声音即惊喜又颤抖,惊喜的是焦灼的战局陡转,争取了机会;颤抖的是余情这是作死,万一再有闪失大帅如何面对?“大帅,是余情,是余情啊!”
红颜和江山,均在眼前,江山可以等,因为亘古不变;可红颜不能等,因为瞬间可以烟消云散。
战机和生机,俱在此时!
社稷军全军笼罩在炮声隆隆中,所有人却清晰的听到了凌安之震撼肺腑形成共振的爆喝:“攻城、攻城、攻城!为了社稷军流过的鲜血,为功名妻儿而战!”
“所有人,跟着我,上城墙!!”
霄掩
社稷军冲锋的战鼓敲起,排山倒海之势,周青伦长刀换成了短刀,弓箭背在身后:“弟兄们,我方在敌后的是元帅夫人余情啊!女子有如此胆魄,我们还磨蹭什么,跟着大帅,冲啊!”
武慈看到兵潮如潮水一般,听到城下社稷军的战鼓和冲锋号一起响起来,他眼珠子已经红了,是成是败,只在此刻:“杀贼、杀贼、杀贼!为了家园古国,为了西南军的荣誉而战!”
隆冬季节,地面上的冰水却已经全都烤化了,铁蹄就踏在横七竖八的人体上,爆起的血浪溅得战士们犹如地域恶鬼。
月芒已经被烧糊了,官军的军旗在夜风中悲鸣。社稷军重型辎重支撑的云梯道道架起,犹如彩虹一般的天梯,直达通天之路。——凌安之,是通天路上的开路者。
数个城门前的攻城车和重骑兵已然疯狂,四九城门像一张曾经咬得死死的大嘴,而今已经被撬开了牙缝,裴星元和宇文庭等人浴血奋战,将出城应敌的官军收拾得七零八落。
传令兵浑身是血,头盔已经扔了:“裴将军,我们现在是攻打京城四门,请问重型撞击车重点撞击哪几门?”
裴星元勒马而立,犹如杀神在世,周身血染映照得眼中闪出的全是凶光,哪有什么丰神如玉雅将的样子:“哪几门?难道撞车还要省着点用吗?只要战车摆得开,所有八个城门,全给我着力撞!”
战鼓声、火铳大炮声、喊打喊杀声,声声入耳。
红的火、红的血、白刃落下,血肉横飞,无暇恐慌。
天光泛起了一线鱼肚白,这么长的夜,终于有点要亮了。
武慈无数的明枪暗箭,还是在乱军中失去了凌安之的影子,他刚才下了死命令要拿下反贼占领了的塔楼,手下已经领命去了;待他刚拿下千里眼打算观察一下己方的战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正对着的城墙上方,竟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只有一人,银盔银甲,一双碧眼在火光中犹如燧石,好像随时能够打火燃烧,手持双戟,犹如战神降世一般,就那么燕子似的轻盈落在了城墙上,距离他只隔着几段城楼。
武慈吃惊非小,他没想到凌安之竟然胆大包天到自己冲了上来:“凌安之?!你自己来了?”
凌安之落地起势,双戟交叉冷冷一笑:“武慈,来取你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