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斥责伺候阿迪雅的丫鬟婆子们:“不是怀胎才七个月吗?怎么突然早产?”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丫鬟婆子们的脸色全发绿,她们噤若寒蝉,只能唯唯诺诺:“龙生九种,每个人情况千差万别,二夫人可能特殊些。”
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哭声颇为响亮,穿过风雪让凌河王放下了一颗心,产婆马上出门报喜:“恭喜王爷,二夫人产下一个小少爷。”
凌河王武将出身,也没那么多讲究,径自冲进了内室,在炭火盆前先烤了烤身上了凉风,才冲到了床前。
这是第一次美人阿迪雅没有聚拢凌河王的全部视线,凌河王一双豹眼,全都盯在了这个刚出生的三儿子身上——
凌河王是武将,大手大脚,这孩子身长足有三扎多,浑身肉乎乎的,头发漆黑皮肤雪白,鼻梁高挺睫毛细长,一双眼睛已经睁开,绿油油水汪汪的正四处打量。
哪有一点早产的样子?产婆接生多年,很多满月后百天的孩子都没见过这么齐整的。
凌河王当过父亲,这岂能瞒得过他?
阿迪雅发丝凌乱嘴唇惨白,一看凌河王的样子就知道王爷在想什么,诺诺的叫了一声:“王爷…”就再也不敢出声了。
凌河王摔袖而去。
在草原的平常人家,这样的野种也是要摔死的,心肠好一点丢进草原里自生自灭,反正不能活着。
凌河王的长房夫人想着自家相公头上绿油油一片大草原,绿草中百花盛开,关键还结了个果实;再想想那个小妖精平时里弱柳扶风将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简直幸灾乐祸的要死。
王府这个新生的婴儿没有带来一丝喜悦,整个王府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有办事周全、未雨绸缪的小厮,给这个投错胎的小崽子连价值十两银子的小棺材都给准备好了。
——白长这么机灵白胖,没整明白爹已经够惨了,留着小囫囵尸首好方便尽快再投胎。
几日后,凌河王晚上终于踏足了阿迪雅的卧房,进来的时候,阿迪雅正面带微笑的给怀里的孩子哺乳。看到面沉似水的凌河王眼中风云深不可测,阿迪雅像是窥到了这个孩子的命运,在偌大的凌府里,她根本保护不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拿去吧。”阿迪雅拉上衣襟,双手将孩子递给凌河王,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还在忍辱偷生的唯一念想。保护不了这个孩子算母亲无能吧,对不起孩子的父亲,孩子没了,她也有死而已。
凌河王接过孩子,对着孩子的脸细细的端详起来,孩子也睁着一湖春水似的眼睛和他对着看,这孩子虽小,不过怎么看怎么齐整灵巧,凌河王沉吟半晌: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就叫安之吧。”
阿迪雅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王爷赐名了?她泪落连珠子,这孩子…活了?
——既来之,则安之?
屋子里的婆子反应快,二夫人性格沉稳柔和,贴身的下人都对二夫人感情很深,涕泪横流跪下磕头谢恩:“王爷仁慈,谢王爷恩典。”
凌安之就这么顶着野种的名声在王府野草似的长大,凌河王留下他,不代表心理就对他没有芥蒂,偏他又天生顽劣,基本上是见面就打。
简言之活着的权利是有的,不过想好好活着的权利是没有的。
二夫人过得也惨了点,基本抬不起头来做人,凌河王又久在军中,二夫人的日子不好过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