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会害他,我……他……”南风语无伦次,手一直在试图挣开他。
“南风,你真的要回去?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他那样伤害你,还杀了你哥,他是你的仇人,你要为了他回去?你原谅他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待不下,她必须要走……
“南衍,对不起……对不起……”
南风喃喃着道歉,另一只手拂下他的手掌,往后退了三步,双手拎起层层叠叠的裙摆,转身,奔下台阶。
薄纱似轻盈的裙摆像蝴蝶的翅膀,在半空中飞扬起一个弧度,厉南衍怔怔地看着她一路远去,像风一样抓不住。
夏桑榆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机票,南风夺过机票,转眼就跑出庄园。
吉时恰好到了,早已设定好的大气球在南风奔出花门的瞬间,‘砰——’的一下爆炸开来,漫天花瓣飘飘洒洒,像从天空落下的彩色雨点。
而她在雨中奔跑。
穿着婚纱跑在大街上实在惹眼得很,但南风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她只想用最短的时间赶到机场。
头上的花环有些重,她一边跑一边将头饰拆掉,盘好的发髻也被她失手解开,半长的短发披在肩头,被过往的风吹得凌乱。
……
莫斯科和榕城,相距万里,飞机也整整飞了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里,南风的心一直没有平静过。
一下飞机,南风就在机场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将耳朵上的钻石耳坠,脖子上的粉钻项链全部摘下来,一股脑塞给司机:“去监狱!快点!”
司机还算识货,看得出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当下一踩油门,直奔监狱。
景物在窗外飞快掠过,眼前完全是缭乱的,南风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捏紧着。
陆城遇……
陆城遇……
陆城遇……
这个名字她已经念了一路,每一声都那样复杂和沉重。
其实她还没想好见到他之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心里眼里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马上见到他。
监狱门口,宋琦已经等在那里。
南风一下车,她便冲上来拉着她往里面跑:“南小姐,陆先生就在里面!”
南风浑身僵硬地被宋琦拉到一间牢房门前,守门的狱警当即替她开锁。
‘吱呀’一声门开后,南风终于看见了那个坐在床边看书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袖子卷到了小臂,修长笔直的双腿迭着,那本书就放在他的膝盖上,是世界名著,《百年孤独》。
这本书她也看过,当初和他一起看的。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他们都不用上班,没有工作,也没有想做的事,所以就一起窝在书房里看书,他坐在沙发上,她躺在他腿上,听他念这本书。
“cien–a?os-de-ledad,百年孤独,”她玩味地念着它的中英名字,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上半身凑近他,他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托住他的腰,带着温温的笑意低头看她。
她玩着他衣襟上的纽扣,矫矫情情地问他:“陆少,让你选呢,爱我还是百年孤独?”
他那时哑然失笑,她不高兴地瞪他:“说啊。”
他一下丢开书,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身体一翻就把她放平在沙发上。
“我怎么舍得你百年孤独。”
“谁说我会孤独?没了你,我就去找别人啊~我说的是陆少你呀,你要是没了我,你一定会孤独终老,毕竟你爱惨了我~”
他笑着吻上她,在喉咙间轻笑:“说的是,我爱惨了你。”
彼时她觉得风月里的情话不能当真,都只是增加情趣的玩笑罢了。
可现在,他将自己困在这么一间四面封闭,不足二十平方米的牢房里,不愿离开,不肯离开,都是为了她,谁又能说当初在耳边呢喃的情话都只是玩笑?
南风一步步走进去,眼睛没有离开过他身上一分一秒。
陆城遇脸色有些白,不过精神还好,深幽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着,忽然一笑:“你穿婚纱,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