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坚吓了一跳,“公子,您这是……”
谢星阑眼底乌云密布,但想到秦缨,又令他神色一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问:“可还有郑氏其他消息?”
谢坚看向谢咏,谢咏道:“要紧的没有,只午间有人来禀告,说是郑钦本来带队往蒲州方向追的,可走到齐云山附近,又转道向西去了利州。”
谢星阑闭着眸子养神,谢咏看了谢坚一眼,继续道:“还有更小的事,诸如郑氏大房派了人往相国寺定法事,说要在相国寺做一场规格最高的水陆道场,从这月十五号开始,一直做到月底结束,好像是为了老信国公郑成德的冥寿,另外——”
谢星阑忽然睁眸,“郑成德的冥寿”
谢咏应是,“郑成德是二月下旬的生辰……”
谢星阑坐直身子,神色也瞬间凝重起来,他怎么可能忘记,前世那场动乱发生之前,郑氏便是用给郑成德做冥寿道场的借口,令所有老幼妇孺出城避祸。
谢星阑剑眉拧成川字,仔细回溯近日郑氏之行,某一刻,不知想到什么,他骤然站起身来,“不好,郑氏欲反!”
大结局(1)
用过晚膳,秦缨仍惦记着汪槐在戒毒院所言,她思忖片刻,赶去经室见秦璋,开门见山问:“爹爹,您可知道永泰初年的明嫔案?”
秦璋听得微愣,“明嫔?岱宗朝永泰元年的事?”
秦缨点头,秦璋回想一瞬道:“似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太医用错了药,令明嫔小产失子,后又血崩而亡,当年我还不至十岁,出事之时,家里倒是议论过。”
见秦缨神色沉凝,秦璋问:“你怎么想起问此事?”
秦缨便将在慈山所闻道来,“这位姜太医医术高明,是被旁人举荐,才入宫中替肃宗陛下看头疾,结果,真的被他治好了,肃宗陛下由此留他在宫中为御医,他又把一家老小接进了京城,颇得肃宗陛下看重,可没想到短短七年之后到了永泰元年,便出了明嫔案,他被砍头,家眷被充军流放,唯一的女儿,也充入掖庭为婢,后来还死于非命。”
秦璋坐直了身子,“你是怀疑这案子有古怪?但四十年前的事了,只怕查不出什么,我记得这个明嫔是岱宗陛下早年旧人,而太后,是岱宗陛下登基半年立后的,若非要说此事有人动手脚,那除了太后之外,爹爹想不出第二人。”
秦缨眉头皱了皱,“别的不好查,但姜太医医术高明,还著作一本医经典籍,汪太医看完之后私下与我说,凭姜太医的医术,不可能用错药。”
秦璋纳闷片刻,“万事无绝对,如今也没有多的证据。”
秦缨叹了口气,“是,只是女儿今日与汪太医说起,便想的多了些,且女儿还怀疑,当初老定北侯在南下打西羌之时受伤,性命垂危,救他的便是姜太医,后来回京,也是他对肃宗陛下说西南有位神医,这才令姜太医有了入京的机会。”
秦璋倒不知此一节,秦缨又将定北侯府厚待医者之事道来,连秦璋也深信不疑,“如此说来,这姜太医乃是杜巍的救命恩人——”
他轻嘶一声,“虽说是件旧事,但姜太医一家家破人亡,如今定北侯府又与谢家的案子有关,这一连串的事,也显得古怪起来。”
姜太医奉诏入京是乾元二十年,明嫔案是在永泰元年,谢家的船难,则是在贞元七年,前后跨度如此之大,怎么想也毫无干系,但偏偏,姜家与杜氏在几十年前这一层牵绊,不免让秦缨心底也生过几分怪异,好像冥冥之中,一切早有伏笔似的。
夜深人静,秦缨也不愿拿旧事让秦璋烦恼,笑了下,又说起了戒毒院一切向好,秦璋听完果真宽心几分,“天坛山的道长也入京了,这月祭天大典,下月又是陛下的万寿节,若西北不生灾后饥荒,那大周便算是度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