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的笑声中,带着点讥讽、破罐子破摔,目中无人的意味。层次十分丰富,确实是她这种心思重的女人会发出的笑声。郭医生将手中的体检报告放在办公桌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何妍。何妍却没理他,知道体检结果后,她起身离开,甚至都没有将办公桌上的体检报告带走。&ldo;这么快就走了?&rdo;郭医生跟了出去。&ldo;去看看赵意。&rdo;何妍语气轻松。从赵意病房出来,她看见等在病房外的郭医生:&ldo;有事?&rdo;&ldo;对。&rdo;郭医生示意她去办公室谈:&ldo;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提的扩大实验基数的事?&rdo;郭医生问。&ldo;记得。&rdo;何妍应了一声,随即,她眉心微紧,拉着一张脸道:&ldo;这是你们科研所的事,和我应该没什么关相聚盛喜蓉再次见到叶开是在一个下雪的清晨,她睁开眼,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昏昏沉沉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翻身侧卧,……看见床上多了一个人。此时,她方才明白睁眼时心中的那抹不对劲是从何而来‐‐屋里太暗了。辞职后,她变得愈发懒散,卡列林市的冬天又向来漫长,她每天清晨总也起不来,昨夜一时兴起,没拉窗帘,想着第二天可以被自然光线唤醒。如今抬眼看去,厚重的窗帘被人为阖上,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缝隙。想来是昨晚叶开回来时顺手阖上的。想到这,盛喜蓉便开始生气。叶开不是第一天在她这过夜,之前他来过几次,但都很匆忙,每次只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便要离开。因此,她也就没给他钥匙。叶开找她要过,她没给。后来,他每次离开,在玄关处总要停留一下,目光微斜瞥一眼她放在玄关置物篮里的钥匙。盛喜蓉假装没看见,将他送出去,利落地阖上门。盛喜蓉是故意的,她内心深处总觉得给了叶开这把钥匙,就是给了他做任何事的通行证。她其实有点记仇。她记得这人把她丢在临时收容所,记得他要她求他,记得他拿手机砸她,记得他暗地里在她的公寓装监控。她记得他做过的很多坏事,最近的一件,是两个月前没和她商量,把她在电视台的工作给辞了,然后让她待在家。对了,他还想要她生孩子…当然,盛喜蓉知道她也曾做过一些不好的事,辞职后闲来无聊,偶尔也会在心里计算,是她做的不好的事多,还是叶开?算来算去,只得了一个结果‐‐她和叶开这样糊涂,孩子是坚决不能生的。因此,盛喜蓉一直觉得她和叶开当前的现状比她原本预想的要好。她喜欢回家时她掏出钥匙在前面开门,叶开只能乖乖地站在后面等她。她喜欢他敲门的声音,总要等他敲第二遍才趿着拖鞋不紧不慢地上前开门。她有钥匙,而他没有。他们之间隔着一定的物理距离,得她首肯,他才能踏入房门。对此,她一直很满足,也一直坚守着这种状态。所以,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半夜溜到她床上,而不惊动她的?!结合这人过往的手段,她很快得出结论。盛喜蓉很生气,从床上坐起,想一脚把这人踹下去,余光扫到对面墙上的挂钟,怒火一下消了大半。‐‐11:15。再有不久,就是中午12点了。睡到现在,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半夜,还是清晨?盛喜蓉侧头看去。叶开睡在床上靠近窗户的一侧,似乎是为了避免打扰她,昨夜回来,特意从衣柜里新取了一床被子盖。他侧身躺着,背对着窗户,背脊微弓,像一只大虾。脑袋低垂,眉眼则笼在暗影里,睡的倒是十分香甜。盛喜蓉突然就不忍心把他吵醒了。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她去吃饭,等他醒来,她再兴师问罪。打定主意,盛喜蓉掀开被子下床,她动作放的轻,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门,再反身阖上。她去到卫生间,扭开水笼头,放出一股细小的水流,也不等热水来,就着冷水将脸打湿。洗漱好,她接了一杯热水去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饼干一边等叶开醒来。时间逐渐推移,从中午12点到下午2点,叶开仍旧未醒,卧室里没有丝毫动静传来。盛喜蓉走到客厅的窗户前,看到外面大雪纷飞,地面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近前的一颗大树被积雪坠的压弯了枝头,风一吹,颤颤巍巍的。很安静。隔着紧闭的窗户,她连风声都听不见了,眼前只一片单调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