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耳朵嘟囔:“你看出来了啊,这么明显嘛……”
这还不明显?何衍一笑:“他晓得吗?”
他当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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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母亲离开泰州的那天恰是九月初二,赵珏的生辰。
启程前,下了好几日的秋雨,她本不必再回书院,可还是一深一浅的杵着泥跑了去。在那后院里,她献宝似的摸出一张熟纸,上面画着一个少年,细长挺直的鼻子,尖尖的下巴,清淡的眉眼,鼻梁上的那颗痣还没忘记点上。
她对自己的大作十分满意:“画的像不像?”
“真丑。”赵珏嫌弃着,还是收进了怀中。
她神秘一笑:“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歪头倾下身:“嗯?”
“别看我对你有点凶,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哈哈,想不到吧!”她装的得意洋洋,涨红的脸却出卖了小小心思。
他指了指怀里的画像:“这还算秘密吗?”
“哼,不知羞耻,我骗你的!”
他扬眉:“哦,那好吧!”
刘溪鸰挥挥手,“算啦,你就得意吧你!今天是你生辰,我不计较,不过我生辰你怕是没法陪我过了啦。”
他面露促狭:“哦?陪你怎么过?陪你罚抄书?”
她恶狠狠威胁:“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舍不得揍你哦?”
“你啊你,”他戳着她脑门子,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个小包袱,“一次少吃些,烂牙。”里面是一兜橘子和一大包糖饼。
“突然对我这么好……”刘溪鸰一怔,埋着头哼哼唧唧。
赵大公子嗤笑:“这就叫对你好了?你以后可别这么好哄。”
“你既然这么说,”她得寸进尺,“那你可以对我再好点不?”
“比如?”
“比如还我一个秘密?”
“什么?”
“你为啥要学蝌蚪文?我看你跟那些集市上的胡人很要好欸。”
赵大公子难得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道:“我有个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两个在集市上走散了。后来我娘说掳走他的是胡人,等我大了以后,我得去西域救他。”
“西域?很远吧!”
“嗯。”
“你去过吗?”
“……没有吧。”
“你妈好可怕,救人还要学外语。”
赵珏笑道:“是不是比你的秘密要有趣?”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我也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促狭和怅然。
过了会她又问:“哎,你会记得我吗?”
“如何不记得?你是四喜丸子。”这时的赵珏似已高过她许多。衣摆扫过杂草摇摆时,几乎要挡住身量不高的她,而他却能轻松隔着草丛捏到她的发髻。她记得她刚来时,那儿的草皮还是光秃秃。
她感到难过。他记得自己,也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对自己这样好,可就要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