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重新再来一遍,而且她记得,自己会因为那个不在意的小病后来病榻缠绵。
她避开了那场大祸,跟丈夫又做了四十年的夫妻。
她知道桃花将有劫难,只希望桃花的丈夫能守信,那么也许,桃花会跟她一样,因为丈夫的感情,重生。
「时京,下午下过雨,天气比较凉爽,我们去莲池走走吧。」
「好。」
听他这样说,柳诗诗微微一笑,吃力的站起身,挺着肚子,挽着他的手,两人便往朱府后面的梅园走去。
柳诗诗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春晓,去准备棋盘茶水,我跟少爷要下下棋。」
「是……三……三少夫人。」
「怎么啦,说话结结巴巴的。」
「春,春晓不懂礼数,三……少夫人别见怪。」
「我怎么会为这种事情责怪你呢,别紧张。」
「谢……夫人。」
「时京,我们走吧。」
「好。」
跟有了身孕的诗诗在自家莲池旁下棋,品茗,或者画画吟诗——这曾经是朱时京在好多年前的想像画面。
当时只觉得自己真得老天厚爱,能有妻如此,才识,品德,样貌,都是上上之选,这天下不会有比她更完美的妻子。
梦中的场景终于实现,但他只觉得天意弄人。
柳诗诗的精神完全错乱了。
她以为自己在十五岁时嫁入朱家,此刻腹中怀的是丈夫的孩子,以为两人都只有十六岁。
大夫说,她现在精神很不好,别刺激她。
爹娘对于他将诗诗带入府中这件事情自然不是很赞成,当天便派人快马加鞭送信给柳家,请他们派人来接,没想到十几天后,姨丈阿姨终于回信,却说他们家没这女儿,朱家若愿收留便收留,若不愿,赶出去便行。
爹娘傻了眼,至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诗诗现在觉得自己是朱家的三少夫人,若要她回京城,反而显得奇怪,万一想起了什么,怕刺激她,病情会更严重。
竹院的丫头都是没见过诗诗的,秦姨也都交代过了,不准她们对外人提,这段时间,月银会多给一点,可若让她知道谁多嘴,可不是责罚就能了事的。
嘴紧有奖赏,嘴大有惩罚,因此几个家里缺钱的丫头都很听话,出了竹院,谁也不说什么,而朱家对于下人的规矩严,不是自己伺候的院子不能乱进,因此半个多月了,除了主人家之外,没人知道府中多了个三少夫人。
诗诗几乎跟以前一样。
她喜欢下棋,喜欢画画,兴致一来便作诗吟词,依然是以前那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可是现在看她,他觉得很痛心,很怜惜,但却不再怦然心动,很多时候他都想着,不知道粗眉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他前几天让人送信去鸳鸯谷,说自己忙,过几天再去接她,让她先待在鸳鸯谷,别动了胎气。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拖延之举,桃花不可能一直不回来,而回府时势必受到二疋的冲击——竹院有了一个三少夫人。
即便他最近都睡在客房,但对桃花来说,想必还是有一定的伤害。
她知道柳诗诗,而她也一定会知道竹院的这个三少夫人就是柳诗诗……
「时京,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在想铺子的事情。」
诗诗微笑,「铺子怎么了?」
「二哥这十几年买了上百间铺子,我才刚接手,有些事情还不太懂,难免钻了牛角尖。」
「你现在手上有上百间铺子?二哥肯给你吗?」
「当然肯,二哥最疼我,别说只是他玩票买的铺子,即便是茶庄,只要我开口,他也会给的。」
「那你当时怎么会要铺子,不是要茶庄,朱家光是十里茶园就有好几处,收入应该比铺子收租还多。」
怎么会要铺子,不是要茶庄——
奇怪,她现在又不像诗诗了,剐才那眼中的神情,是他看错了吗?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