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移动,落在时予束眼的白绫。
她并没有回答,心里格外平静。
情之一字,是这世间最为沉重的东西。
钟离鄈先救她一命,这恩情她记下了,如今她又被钟离氏族记住,兜兜转转的,逃不开一个“情”字。
想到钟离鄈,时予往前一步,双手扶着钟离焱。
“钟离族长,今日我来,除却寻我剑灵一事,还有就是,钟离鄈也是时候回来了。”
落叶归根,现在虞山危机已除,钟离鄈的尸身还在紫栏宫,的确该回来了。
“此外,晚辈尚有一事相求。魔头澄光,心狠手辣,心思阴沉,此战并未彻底除去这魔头,他仍是这天下最大的毒瘤!”
周围人群惶恐,钟离族长更是脸色大变,时予又接着道:
“以其牙眦必报的性子,虞山不可避世不出。
钟离族长,时予这一求,便是请族长出山。那魔头记恨与我,往后少不得寻仇。
时予不怕死,但我周围人无辜,时予恐无法护佑周边人,还请族长放下芥蒂,庇佑一二。”
天下对魔族的芥蒂,由来已久,容不尘谋事许久,也不过是求众生平等。
如今天下大危,对抗澄光,少不得魔族的力量,否则六界四分五裂,届时澄光蛊惑一通,魔族或许会心生不忿,成为其棋子。
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一次时予都不会让澄光像前世一样,拥有百万魔军。
钟离焱退后,郑重其事弓着腰:
“老夫愚钝,愿听从姑娘安排,不负所托。”
紫栏宫一行,他被接待如座上宾,时予更是挺身而出,护住钟离血脉。
虽对魔族尚有冷眼,但他相信时予,这天下并非所有事都是绝对的,或许这万年来,天下对魔族的异眼,确实过火了。
时予拿出一枚黑亮的戒指,那是成为宫长那日,容不尘给她的,见此戒犹如见魔尊。
“澄光不知几时起乱,不可不防,这枚戒指,可助你调动魔族。”
“这!”
钟离焱惶恐,迟迟不敢上前接过戒指。
时予一把塞到他手里:“一份保障而已。”
“钟离鄈风光霁月,他说虞山的晚霞很美,族长,挑个好天气吧。”
眼睛望向远处,时予语气极淡。
挽澜不在此,她要走,钟离焱却拦下她,领着她走到石室。
石室里耸立着一尊高大石像,威严不失悲悯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