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就数你横行霸道,欺鸡霸食,今天大老爷就送你上西天去!”
萧元宝呸了一口毛,将黄鸡捆了翅膀和脚子,带去灶屋下宰了。
他宰杀鸡鸭的活儿学得不甚好,许是力气上还是小了些,鸡鸭肥壮了扑腾起来他有些按不住。
上回跟老师出去做席,宰了只大鹅就没给治住,放了会儿血竟然还踉跄着跑了。
萧灶哥儿受了笑,好些日子都不肯宰鸡鸭了。
不过今朝是个好日子,姑且再显次身手。
他将鸡捆得紧紧的,便是没治好,那鸡也跑不了。
今朝他要拿大黄鸡做一桌子菜。
将油汪汪的鸡汤鲜炖出来,鸡汁入笋慢煨,成一道鸡汁焖笋干;
鸡肉起下上老姜汁、大蒜沫、香荽,酱汁,和拌一碟子爽辣鸡肉丝。
鸡肠子、鸡胗这些下水处理干净,油炒一道小芹菜。
鸡血细嫩,也不叫糟蹋了去。
过水定了形,撬一筷子鸡油,撒点薄盐,下一把翠嫩得轻掐就断的萝卜菜,置个汤水。
好日子吃它个全鸡宴!
鸡汤的用处多,他狠掺了一大锅汤水给炖着。
往灶膛里添了两大块厚实的木头,都不必多管它。
萧元宝把温水泡好的笋干沥出来洗净,又揉了团面给醒着。
这才出门去将撒了一地的鸡毛给理起来,装进簸箕里头晒着。
城里有收鸡鸭毛的小铺儿。
这些禽毛,不仅能做耍乐的小玩意儿,还能做成笔,清尘的鸡毛掸子……一斤能卖上几十个铜子咧。
忙罢,萧元宝去把屋里的脏衣收了出来,添了点热水泡在了盆子里。
他展开祁北南宽大的墨色外衫,叠起秀气的眉头。
也真是奇怪,他哥哥十件衣衫,得有九件都是那般墨色、藏青、玄黑的稳重颜色。
分明十四五最是喜爱鲜亮的少年郎,怎偏爱这些暗黝黝的色儿。
他摇摇头,往盆里放了些皂角。
“宝哥儿,你们家又吃甚好的,老远闻着就喷香。”
萧元宝刚把衣裳泡好,就瞅见乔娘子慢悠悠的往院儿这边来了。
他前去开院门,笑着道:“宰了个厌人的鸡,今儿我哥哥生辰整好治来吃。乔娘子坐会儿,在家里吃口薄酒再去。”
“我说闻着恁香,原来是炖鸡吃。只是那别家炖鸡,却也不如你家炖得香,瞧你多大点的孩儿,如今汤水哪样料理不来。”
乔娘子也不进院儿,就在院门前趴着:“蒋夫郎话恁少一人,却逢人就夸你有做菜的天资,学甚么都快。”
萧元宝道:“乔娘子可甭夸我了,我便是真有一二长进,那也是师傅教得好。”
乔娘子笑:“你们这师徒俩。”
“只是我今日没口福,吃不上你们家这口鸡汤,还得去给人回话咧。替我祝你哥哥生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