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应钧亲人的时候很规矩,仅有的两次,第一次碰一下就退开了,第二次跟碰一下就退也没区别。
但还是叫人头脑一片空白。
他垂头把桌板上的空碗收拾到纸袋里,余光扫过关应钧,发现这人也不是表面上那样游刃有余,手指捏着报纸,眼睛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根本没读。
关应钧心里憋着一口气,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个也读不进去。他自控力还算不错,人生前二十六年也没感受过什么叫做欲望。
自从碰到了简若沉,引以为傲的原则和自律好像都要往后退一步。
关应钧转头看向病床,简若沉在收拢装着空碗的纸袋,日光映着他略微有些苍白的侧脸,把过分艳丽,极具攻击性的美照出一种清冷的神性。
简若沉浑身上下都是白的,正因为白,所以红起来的时候很显眼。
叫人不敢轻易冒犯他,但又压不住劣根性,想要亵渎。
简若沉被他盯得受不了,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江含煜的事情怎么样了?”
关应钧道:“他说你就是为了报复人才追究诽谤,所以想给你点钱,跟你道个歉,和你私了。”
“哈。”简若沉短促地笑了一下。
关应钧:“我估计你不差那点,再说……”
“再说我们拘留他,本身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方便icac查案。”简若沉靠在病床上坐着,“刘奇商那边查出什么了吗?”
刘奇商的工作能力其实不低,否则也不会被选进联合会里。
他进联合会之前,五年查掉三个高-官,十多个违法企业,扫了八次九龙城寨,清查了不少黑店,可谓是icac的一把好枪。
进了联合会之后却屡屡碰壁,只能说罪犯也有高下之分,会吸取入狱前辈的教训,一年比一年难搞。
关应钧轻叹了一口气,“江家之前丢过账本,江鸣山入狱时又被彻底清查过一次,江含煜只要不傻,就不会把关键的资料藏在已经被警察的地方,难查。”
这次查不出,以后会更难查。
江含煜虽然不聪明,但是做事情比较谨慎,说白了有点胆小,没什么魄力,又怕又想要。
简若沉也跟着叹了口气。
关应钧起身,拧了热毛巾递给简若沉擦脸,看着他胡乱抹脸的样子,“秦嘉阳杀人的案子破得快,江含煜的诽谤没造成太大影响,拘留不了多长时间,估计也就五六天。”
“希望刘奇商能在这几天查到江含煜其他违法证据。”简若沉把脸埋在毛巾里,瓮声瓮气道,“否则我们就只能在六天之后把江含煜放走。”
“廉政公署的刘sir要是不争气,第一个骂他的绝对是林雅芝。”关应钧说着,接过擦完的毛巾拿在手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他道:“刘奇商为了在林女士面前挣点面子,肯定会在这六天没日没夜地干。”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关应钧把毛巾放到盆里,先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陆景琛坐在轮椅上,被陆家的家庭护工推着,一张脸青白交加。
关应钧堵在门口,“有什么事?”
陆景琛道:“我要见简先生。”
他看了一眼关应钧的样子,视线在他挽起的袖子和滴水的指尖一停,心里升起一丝古怪。
传闻中,西九龙重案组a组的高级督察最不近人情,天生就是一个心里只有公事的机器,和手下的关系不怎么样。
怎么会在简若沉的病房,还一副在照顾人的样子?
陆景琛没细想,满脑子都是已经被押送法-院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