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不得他,任何地方的副县长都会有这样的悲哀,副县长有个好名声,看起来也威风,但手上是没有一点实权的,连吃顿饭都是没有办法签字报销的,必须让常务副县长和县长签字,对下面的局长,乡长,也只有指导和建议权,没有人事和财务权,所以要论权利,是完全比不上一个在职的局长,局长们更实惠。
但这是一个过度阶段,只要你不犯错误,没人收拾你,你低眉顺眼,谨慎小心的一步步熬过了副县长,获得了提升,那就拨开乌云见太阳了,形势会发生一个大变化。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副县长都是这样,常务副县长手里还有点权,他掌控着县上很多的要害部门,他还有对政府其他副县长的一些管理权,这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个别副县长是县常委,那恭喜你,你已经是媳妇熬成了婆婆,下面局长,乡长不敢惹你了。
因为在他们每次换届和提升的时候,你有那么一票的权利,固然,你也不一定做的了主,像这样的大事,一般是书记和县长在定,但在关键的时候,撂个反话,落个井,下个石,拍个黑砖的,打个落水狗什么的,那还是有机会的,其他的副县长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于是,当季子强走进了畜牧局,那黄局长只是客气的招呼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有急事,让副局长陪着聊聊,自己准备离开了。
季子强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有了气,自己特意来看你们,你有多忙,比我还忙吗?他就揶揄了一句:“黄局长工作这么忙啊,看来我是来错时间了,这样吧,黄局长,我明天和你预约下再来。”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挖苦一下这黄局长,从古到今,国外国内,也没见过上级见下级还提前预约的,你也耍的太大了一点。
黄局长呢,也是官油子了,他是完全听的出来季子强话里的意思,但他就来个装蒙吃相:“季县长啊,明天……明天可能还是有事,这样把,季县长,哪天我到你办公室给你好好的汇报,今天就让贾副局长现陪你聊聊,情况他也是知道的,问他一样,呵呵。”
他给季子强发根烟后,笑笑,摆摆手,然后夹着包就走了。
那黄局长就扬长而去了,就把季子强凉了起来,他是很有点尴尬了,自己还不能马上就离开,那更掉价。
他就和这贾副局长又攀谈了一会,好在这贾副局长到底是官小无权,能贴上个副县长聊聊天,那也是幸福和荣耀的。
贾副局长就劝慰他说:“季县长,以后只要是扶贫办的事情,你直接给我说,我会好好的给你办,决不让你发第二次话。”
季子强就心里笑了:你一个副局长和我一样是光脚片,找你也办不成啊。但嘴上却说:“好,我记住了,以后我们要多走动,有什么多通气。
他也准备在畜牧局招兵买马了,有个内线在,迟早可以想办法收拾他姓黄的。
回来以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闷了好久,他也清楚目前的状况,一个县上就是这样,县长主持政府全面工作,常务副县长负责政府常务工作,如财政、人事,交通、规划、国土等重要部门,基本都是他们管了。
留下给其他副县长的,那都是些鸡零狗碎,缺钱少权的弱势部门,在官场,有权没权取决于两个要素:是否掌握着人事权利和财政权利,没有了这两项,谁也懒的买你的帐。
在基层县上,局长和副县长顶牛吵架的多的是,季子强就想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控制呢?
也不尽然,现在季子强就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是要快速的树立起威信,让下面人感觉你很有魄力,这就表示着你能力出众,有那么一天可能会提上去。
他们也就先胆怯了,也就会提前来喂窝子,喂窝子就是钓鱼前,把一个地方先撒下很多诱饵,因为官场很多人也是有长远目光的,都知道打个提前量,不提前巴结好,一但人家掌权了,再去巴结,就要花大本钱了。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只有靠练关系了,下去以后和他们吃喝,打牌,最好在一起唱唱KTV,和下面的干部形成一种铁哥们的感情,那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这就是公事没有私事快的原因。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费用问题,在下面你可以吃人家的,人家来城里了怎么办,那样的接待县长是不会给报销的,所以自己就必须要有钱啊。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用第一种方法,要快速的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怎么树立?那就找机会先从畜牧局的黄局长头上下手。
想好了这个问题,季子强也就感到轻松了很多,到了下班的时候,他也不急,反正是住这的,就看了点东西,准备下去吃饭,还没出门,就见女副县长方菲走了进来。
季子强一见她来,赶忙客气招呼着,这十来天季子强也忙,就很少和方菲单独的相处过,两人倒是每天见面,但见面也都市点头笑笑,招呼一下,各自忙去了。
在方菲的心里,她就想,这季子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自己在他还在市委当秘书的时候,就当面暗示过了,难不成女人的一点点矜持,他季子强都不懂吗?
还别说,季子强本来就是对工作很热衷的人,一来洋河县,手上是起头万绪的事情,他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这些天谁都没想,不管是市里的叶眉,还是归国的安子若,似乎她们和自己的工作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等了这十来天,方菲实在是让自己受了点煎熬,今天也就放下自尊和矜持,主动到了季子强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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