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在耍他。
见左夜亭终于消停下来,徐老从他手里收回匕首,推回鞘中,对他道:“你可以死心了。”
左夜亭怒视对方,满眼都是不甘。
徐老道:“你别瞪老夫,瞪我也没用。我来跟你说说回到遂州之后的安排。”
“你不是想提前养老吗?等娶了妻,尽快生个儿子,你就可以安心养老了。老夫就不信,你没出息,将来你的儿子也没出息。”
徐老转入正题:“晋春侯膝下有一女,此女也是他唯一的骨血,名唤玲珑。玲珑早年便对你有意,正因如此,晋春侯才会一再向你示好。老夫替你看过了,那丫头心地柔善,温婉端庄,很适合你。老夫已经与晋春侯商量好,待你回到遂州,就马上择吉日完婚。只要你和玲珑成了亲,晋春侯就会成为你最大的助力。他日遂州起兵,你大可不必担心粮草和战马的问题,晋州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和马匹,你要多少有多少。”
“遂晋联姻,不仅可以让你娶到一个好妻子,更重要的是,它能帮你解决举兵过程中最为关键的问题。”
徐老说得处处在理,言语间的态度也是极好,可左夜亭却只给了一个凉凉的眼神。若不是口被封住,他大概会气得笑出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起兵了,徐老就开始操心粮草和战马的事?
看着左夜亭毫不在意的模样,徐老随即就恍然道:“是老夫忽略了,这一切的关键还在王爷身上,要是王爷不肯配合,后边的事都失去了探讨的意义。但我会让王爷配合的。首先,迎娶玲珑一事,由不得你反对,你躲不掉。其次,若你坚持不交出兵权,老夫不介意用上一些非常手段,直到你妥协为止。”
左夜亭侧目而视,厌极了徐老的卑鄙。他不想再听徐老叨叨,又无法伸手捂耳朵,干脆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徐老:“……”
。
马车昼夜兼程,中途亦不知换了多少匹快马,徐老终以最短的时间将左夜亭顺利带回了遂州。
左夜亭刚回到自己的王府,就被隔离软禁了起来,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他每日能够接触到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徐老的亲信。他虽有兵权在手,却无法得见军中将领。徐老已斩断他所有的后路。再一次认清自身的处境,左夜亭不得不承认,他完了。
而徐老那边却没有急着对他用刑。
大抵是顾及到左夜亭舌伤未愈,拷问起来多有不便,加之左夜亭在马车上颠的时间太长,路途很是劳顿,徐老就容他休养了几天。
这日,估摸着左夜亭恢复得差不多了,徐老就急不可待地踏进了他的房间。
解下左夜亭口中的棉布,徐老在榻前坐下道:“这几日老夫没过来给王爷添堵,但不知王爷是否考虑明白了?若是已经想好了,就请给老夫一个答复。”
左夜亭抬眸瞥他一眼,不语。
“医师说你的舌头已无大碍,你别再给老夫装哑!”徐老暴脾气发作,厉声道:“看样子是老夫对你过于心软,让你这几日过得太舒坦了。”
“舒坦?”左夜亭讽笑,扯了扯两个手腕:“要不你来试试。”
徐老太过狡猾,将他的床换成了铁架子,只为锁死他的两只手,不给他半点逃脱的机会。纵是偶尔放他去如厕,也会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唯恐他长出插翅飞了。就连之前他刚回到王府时,一身汗臭味,他自己受不了,提出要求想要洗洗,徐老虽未拒绝,却让人围在浴桶旁瞄着他,直到他洗完。
徐老的种种行径过于恶劣,左夜亭内心极度愤怒。
“老夫再说一遍,若你不想遭罪,就把东西交出来。”
“我将东西给了你,你可会放了我?显然不会。既是对我有弊无利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依你?”
徐老默了半晌,缓缓道:“你该知道,老夫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达成先帝的遗愿。你作为他的血亲骨肉,难道不该配合?”
本以为提及先帝,左夜亭会有一丝动容,却没想到——
“他活着的时候,我尚且没有配合。如今他已不在了,我就更加不会配合。我连亲爹的话都不听,凭什么要听你的?”
左夜亭的话在徐老听来过分刺耳,简直是大逆不道。徐老再也压不住火气,骤然扬起手,重重扇了左夜亭一耳光。
盯着左夜亭嘴角的血迹,徐老愤愤道:“既然先帝生前的那一巴掌没能打醒你,老夫便再替他补上一道。反正你已堕落成这番模样,早就不稀罕脸面这东西了!”
没给左夜亭回嘴的机会,徐老快速取了棉布勒入他的口中,并对外喊道:“来人!”
左夜亭看这架势,猜到徐老要对他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