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许久的字,江御暮终于一气呵成,仿照纪青元的笔迹抄完了整封“遗书”。
深赤色的墨迹一如鲜血,连淡淡的腥气也并无二致,晾干以后,几乎难辨真假。
“你打算把哪封给穆归礼?”费红英问。
“真的给他,假的留着。”江御暮道。
“啊?”这个答案与费红英的猜测完全相反,“咱留假的有什么用啊?”
江御暮卖了个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语毕,她将两封书信一起收好,说道:“七日后是纪青元的生辰。”
费红英点点头:“明白,我会按时去找穆归礼‘报喜’的。”
她原以为接下来这几日可以清净些了,没想到穆归礼每日都来府上找她,回回都念叨着同样的几个问题。
“王妃的怨气还如当日那般重吗?”
“既然在慢慢化解,何时才能彻底散去呢?”
“她的怨气散尽以后,您当真能算出那封书信被藏在何处吗?”
“本王并非信不过您的神通,实在是兹事体大,必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啊……”
叨叨叨叨,费红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简直懒得再费唾沫,只盼着纪青元的生辰早些来,也好让她尽快了结穆归礼的心事。
她为此事烦心时,远在江府的时异比她更烦心。
江御暮这几日都没怎么出门,书铺的生意也交给了江连镜打理。只有太子入府拜访,江御暮去前厅见他时,时异才有机会偷偷潜入她房中查看。
奈何时异拿不准江御暮何时回来,不敢在她房中多待,每次都提心吊胆,翻找完一小块地界便匆匆回到岗位上,一边忐忑等待,一边暗责自己无能,这次又没找到殿下要的东西。
正因如此,时异连做梦都盼着太子多来江府拜访几次,最好能约江御暮一同出游,玩上三四个时辰再回来。不回来也行,更方便他大肆翻找。
谁知虚耗几日,事情竟有了转机。江御暮这次与太子见面归来,居然给时异布置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任务。
“明日我不在府中,你务必守好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这样寻常而熟悉的话语,时异听罢竟有些心潮澎湃,强压着喜色试探道:“是,小姐。需要卑职为您预备马车吗?”
如果不需要,就说明她明日要去的地方不远,也许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时异自然希望能听到相反的答案。
“不需要。”江御暮道。
时异有些失望,刚要应声,却发现她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我直接坐太子殿下的马车就行。”
时异不由暗喜,自己的愿望竟成真了?他们明日要一同出游?
江御暮瞟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笑什么?”
时异表情一僵,生怕她看出破绽,连忙找补起来:“呃,卑职……卑职是为小姐和太子殿下开心。”
江御暮意味不明地抿唇一笑:“以后且有你开心的呢,也不差这一回。”
语毕转身回屋,早早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