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瑛这下不忍心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好。
送走江御暮以后,陶瑛直奔内院去找林晏秋,向她打听江家选中的女婿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知林晏秋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变了脸色,再三确认她没有记错姓名后,才道出此人的来历。
——你可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一支神秘商队的传闻?那商队的领头人就来自涵州,名唤宁问归。
——这支商队去过许多地方,可是没人知道他们做的究竟是什么买卖。有人说是私盐私铁,有人说是古董明器,还有人说……他们做的是人命生意。
——这种说法并非毫无根由。因为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三日之内,当地便会发生一桩命案。死者身份各异,贫富不等,但死状出奇的一致。
——官府自然也查过,可是竟没有一条线索能指向他们。即便如此,人们对这支商队还是愈发惧怕,避之唯恐不及。
——再说回那个宁问归。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行事嚣张跋扈,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他每到一处,身边都陪着不同的女伴,个个年轻貌美,却无一人能长久地留在他身边。
陶瑛越听越心慌,最后忍不住怒骂道:“江尚书也太荒唐了!怎么能把御暮往这样的火坑里推呢?”
林晏秋紧咬下唇,仔细想了想,突然改口道:“其实,这最后一条传闻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瑛娘你想,外界不是亦有类似的传闻,说太子暴虐成性,身边女人不断,换一个就死一个么?说起来,竟与宁问归如出一辙。”
陶瑛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可还是不能放心:“就算他花心是假,可是那些命案呢?难道当真同他的商队毫无关系,一切都是巧合?还有,既然无人知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那他的买卖便很有可能见不得光!能平稳一日,难道还能平稳一辈子?御暮要是招来这么个夫婿,后半辈子如何能安生呢?”
林晏秋对江御暮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因顾及陶瑛的感受,不好把话说得太重,只道:“她有那样一身好武艺,便是逃离江府,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可她要是狠不下这个心来,不敢违抗父命,那就谁也救不了她。”
陶瑛却与她意见相左:“不,还有一个人能救她。”
穆归衡手里还有皇帝留下的赐婚圣旨,随时可以请出。江淮照就是再如何一意孤行,也不可能违抗圣旨。
……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
护卫齐陌带着他的妻子走进院里,经石涅通传后,夫妻俩一起进了书房。但这两人站得很远,就好像不认识彼此似的。
齐陌率先开口道:“殿下,您要的画师,卑职已经给您找来了。”
说完给妻子使个眼色,示意她按照自己教的动作行礼。
“民妇梅如青,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穆归衡看看她,又看看齐陌,问道,“你是哪家的画师?”
“万琅阁。”梅如青道。
穆归衡又问:“擅长画什么?”
梅如青自信道:“山水,花鸟,人像,都能画。”
穆归衡点点头,接着问:“本宫需要一幅……姑且算是花鸟画吧。四尺整张,不必过于精细,有形即可。但是要得很急,不知梅夫人如何要价?”
梅如青不好判断,询问道:“不知殿下需要民妇何时交画?”
穆归衡抿了抿唇:“明日辰时之前,可乎?”
“这不难。”梅如青听罢松一口气,还好,他的要求并不算高。
忆及入府之前,丈夫曾对她说过:“太子殿下不是吝啬的人,你一会别不敢开口,要价高些也没什么。只要别让殿下看出来咱俩认识就行,免得他觉得我以公谋私……”
梅如青便在以往的价格上翻了五倍,试探道:“五两银子,殿下觉得如何?”
穆归衡又看她一眼,淡淡道:“也罢,五两银子便算作定金,待你按时作完了画,再去账房领五两黄金吧。”
倍数一下翻得太多,这些钱梅如青拿了也不能安心,于是主动劝道:“殿下,民妇的画怕是配不上这个价,您还是——”
还没说完,穆归衡便打断道:“你们的孩子不是才过了百日么?若非石涅无意中提起,本宫竟全然不知。剩下那五两黄金,便当做本宫给孩子的贺礼吧。”
齐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太子一开始就知道梅如青是他的妻子。
二人连忙一起谢恩,紧接着又为隐瞒二人的关系而道歉。
穆归衡轻笑一声:“不必致歉。齐陌,去准备准备,今夜便让你夫人在府里住下吧。”
齐陌有些意外:“您的意思是,让她在这府中作画?”
“正是。”穆归衡的表情很快变得严肃,笑意不再,“事情了结以前,任何人都不准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