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有事相求,她怎么能闭门不见呢?
“带他去前院正厅吧,我随后便到。”江御暮对江连镜吩咐道。
一旁的时异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她怀疑了,还十分尽责地扮演着她的护卫,殷勤问道:“小姐,卑职可以陪在您身边吗?”
江御暮对他莞尔一笑,拍拍肩道:“不必,你帮我守住院门便好,千万别让外人溜进来。”
言语间,仿佛已经把时异排出了“外人”之列,使他心头一喜。
江御暮甩脱时异,径直去了前院正厅。
陆一峰已然等候在此,江连镜给他倒了茶,他却不好意思喝,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江御暮大方上前,拱手道:“见过恩公。”
陆一峰有些自惭,躬身道:“不敢不敢,见、见过江小姐。”
江御暮与他一同落座,找借口打发走了江连镜,才问道:“不知恩公此来所为何事?”
陆一峰不敢看她的眼睛,忐忑垂首道:“趁明日比武招亲的名单还未公布,末将……希望能向您求得一个上台攻擂的机会。”
江御暮面不改色,好奇道:“恩公既然已有妻室,想必此举并不是为了求娶小女吧?”
陆一峰点头如捣蒜:“小姐所言不错。末将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出此下策,冒昧打扰小姐。”
江御暮微笑道:“恩公不妨有话直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如何能帮到你?”
陆一峰深吸一口气,抬眼道:“江小姐,您八成还不知道,城内各个赌坊都盯着江家招亲一事呢,每日都会根据次日的攻擂名单提前开设赌局。”
“喔。”江御暮点点头,“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事。”
不过,这点信息已经够用了。
“你打算下注买自己输,然后在比武中输给我,是么?”江御暮说,“倒是个赚快钱的好法子。”
陆一峰苦笑一声,垂眸坦言道:“末将知道,这样偷奸耍滑令人十分不齿。可是……末将的小女儿病得厉害,全靠药汤吊着一条命。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末将家里原是供得起她吃药的,只是……唉,兵部推说银子紧缺,已经断了一个月的饷钱,后头还不知要断多久。末将等得起,可是孩子等不起了啊……”
江御暮看得出他的真诚,不由为之一叹。
兵部银子紧缺,是她和江淮照未雨绸缪,有意为之。原意是想倒逼京外各州府裁军,没想到连京内的城防兵都受了影响。
可是按理说,城防兵的饷银并不算多么大额的支出,按照兵部现有的存银来看,完全犯不着在这一节上有所克扣。
除非上头的官员们贪得太多,一层层盘剥下来,连最基本的饷银都不剩多少了。
陆一峰见江御暮沉默许久,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连忙下拜保证道:“江小姐,末将绝非贪财无义之人,愿在此立誓,只求赚够孩子的药钱,绝不多占一分一毫。若违此誓,便受天打雷劈!”
江御暮伸手扶起他,满目同情道:“好,我帮你。”
即便只有三分同情,也要表现出九分来。
“对了,我还认识一个很有能耐的郎中。”说着,她从腰带上拽下一颗铜珠递给陆一峰,“你拿着这个去杏林医馆,找费奶奶给孩子瞧瞧,就说是我的朋友。只要有这颗铜珠,不论看病还是抓药,她都不会收你一文钱。”
能卖城防兵队长一个人情,以后的用处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