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纵有此能,也不会与天意抗衡。”
穆归礼的声音有了些微颤动,带着明显的期待问道:“你来向本王投诚,难道是因为——?”
“没错。”费红英主动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清苦药味尽数送入他鼻腔,“微臣算了一卦,下一个坐上龙椅的人正是您,安王殿下。”
穆归礼心中霎时涌起一片喜悦的潮水,奈何出口太少,迟迟无法宣泄,堵得他心脏越跳越快,几乎就要炸开。
真的吗?他未来真的能成功登上大位吗?
即便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国师,是所谓的“神道高人”,穆归礼也不敢草率相信。
他至少还要再确认一点:“你倒说说,本王是如何夺位的?”
费红英不动声色:“殿下确定要问么?常人闻得太多天机,可是会遭到反噬的。”
穆归礼被唬住了,不敢再深挖这个问题,唯恐影响到未来的帝位归属。
可他仍然不敢百分百信任费红英,决定再试她一试。
“国师大人,本王很愿意同你合作。但是在此之前,本王总得亲眼见证一回你的神通。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殿下想如何见证?”费红英看似面不改色,其实心里已然没底起来。
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要求该怎么做?江御暮没有教过她,只能随机应变了。
穆归礼细思片刻,半真半假道:“本王有个护卫离京执行任务,久久未归,彻底失去了踪迹。国师若能算出他如今身在何方,本王便信了你的神通。”
费红英短暂皱眉一瞬,动作微不可察。
她在这段话里发现了明显的矛盾。
如果那个护卫“彻底失去了踪迹”,那么穆归礼如何能甄别她“算”出的答案是真是假?
倘若她信口胡言一句,说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难道穆归礼还要派人前去寻找么?若真如此,就算找不到,她也有话可辩: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她算卦时所得的地点。
若要解释这种矛盾,唯一的可能便是——穆归礼此话有所隐瞒,他一定知道那护卫如今身处何方。
费红英心中已有猜测,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试探问道:“这不难,还请殿下将那护卫的姓名告知微臣。”
穆归礼眯眼回忆半晌,答道:“本名不记得了,本王给他赐名为‘时异’,可用么?”
可用,太可用了!
费红英的睫毛微微一颤,在飞绡覆盖下没有露出破绽。
“哪两个字?”她问,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得到回答后,费红英从袖中摸出三枚铜板,抛掷六次,得到一卦。
她根本不会解卦,连方才掷得的阴阳顺序都忘了,但是无妨,她早知道答案。
“奇怪。”费红英皱起双眉,“殿下确认,那护卫当真离京了么?”
穆归礼双眸一亮:“卦象如何?”
费红英收回铜板,袖手道:“卦象显示,他此刻身处京内的高官府邸,似乎被关押着,而且性命垂危,几乎奄奄一息。”
穆归礼急切追问:“哪位高官的府邸?国师大人可算得出来?”
他迫切希望费红英能说出正确的答案,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当真身负神通,也意味着他会如她卦中所言那般,成为下一位皇帝。
费红英伸出左手,拇指在另外四指上轻点几下,舒眉道:“户部尚书,江淮照。”
穆归礼得到答案后沉默一瞬,紧接着放诞大笑起来,久久未停。
费红英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飞鸿影就正式踏入安王的阵营了。
哦,不,是穆鸿影。
但是,跟她费红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