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江淮照竟无比安分守己,从不以功臣自居。
当然,他也是会贪的,只是贪得不多而已。
毕竟全然不贪之官,在朝中反而没有立足的余地,古来如此,代代皆然。
皇帝哪晓得,江淮照贪来的银钱,一部分用于杏林医馆,一部分用于枕闲书铺,至于大头,都在妻子“回乡探亲”之时送入了涵州。
江御暮出生不久,就被费杏林送来京城,一直以庶女身份养在江淮照身边,不过每年过冬时,都会被送回涵州,与生母长公主相聚。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离立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今年回涵州时,江御暮能给母亲带去一个好消息。
……
次日一早,江御暮就翻墙入院,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安王穆归礼的卧房。
“醒醒,别睡了!”她用力拍打几下他的脸颊。
穆归礼顿时惊醒,下意识抽出床边短刀往外劈,待看清来者是她,已经来不及收刀了。
不过他并不紧张,反正以她的身手,肯定不会被自己劈中。
果不其然,江御暮迅速闪身躲开,斜靠在床架上,揶揄道:“你床边怎么放着刀啊?防谁呢这是?”
穆归礼醒了醒神,答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江御暮不置可否。
穆归礼这时才顾得上问:“你怎么突然冒出来?有事吗?”
江御暮还击道:“突然冒出来,还不是跟你学的?”
顿了顿,又说:“当然有事。难道你没听说,有个名唤飞鸿影的盲眼道人揭了皇榜,去给太子治病了么?”
穆归礼不屑地发出一记嘁声:“听说了,是个算命的,估计就为了骗几个赏钱吧。这种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江御暮不满道:“安王殿下,轻敌是大忌,难道这还要我来提醒你吗?”
穆归礼这才认真了几分:“你知晓那道人的事?”
江御暮点头道:“昨日她去给太子治病时,我也在场,碰巧遇上了。”
穆归礼霎时不困了,睁大双眼道:“你去做什么?”
江御暮耸耸肩:“猫哭耗子,假意看望病人咯。”
穆归礼松一口气,又问:“那你瞧着他靠谱吗?”
江御暮沉默片刻,似乎久久想不好该如何作答。
穆归礼等得心急,催问起来,她这才迟疑着开口。
“你若问他医术如何,其实我并未打探出来。但若论及算命卜卦之术,她的本事委实不小。”
“怎么说?”
穆归礼被勾起了好奇心——能得她如此夸赞,此人一定不可小视。
江御暮满面严肃道:“她与太子交谈时,我被要求回避,并不清楚经过。但她告退离开以后,与我擦肩而过时曾驻足片刻,留下了几句话。”
“什么话?”穆归礼这急性子,好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江御暮刻意拉长了停顿的间隙,微微俯下身,几乎与他平视:“她说,她算出了太子之病是毒物所致,还算出了你我二人就是幕后黑手。”
穆归礼听罢,背后霎时冒出一层冷汗,双腿抑不住地发软。幸好他现在坐在床上,纵然腿软,外人也看不出来,否则肯定要丢个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