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归礼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长舒一口气。
他正要说些什么,江御暮却又开了口,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有些事,我也要事先与你讲明白——日后,你若再如此大意,让外人知晓你的秘密,我可不会再帮你遮掩了。管他什么赤橙黄绿蓝紫萝,你都自己对付去。”
穆归礼重重点头:“江小姐放心,本王绝不会再如此大意。”
“那便好。”江御暮语毕转身欲走。
穆归礼却再一次拦住了她,说道:“既然青萝已死,王妃的死讯便也可以对外公布了。江小姐,你看本王何时去贵府提亲比较合适呢?”
江御暮心中响起警铃,脸上却浮起一个微笑,找借口道:“不急。如今太子病重,你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办喜事,少不得要惹陛下不悦。再等等吧。”
穆归礼赞同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敷衍完大婚的话题,江御暮总算得以脱身。
回府途中,她路过府衙,见门外围着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江御暮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前排,定睛一看,原来是宫里派了两个人来张贴皇榜。
至于内容,当然就是为太子招募“神道高人”,若能治好太子的怪病,便可领十万两黄金之赏。
江御暮心道:十万两,还是黄金,皇帝可真舍得下本啊。
回府把这话与江淮照一说,他却牙根痒痒起来,恨得直拍大腿。
“皇帝老儿有什么不舍得的?这钱又没动他的内帑,全是从户部挪的!他随口一说,轻轻松松便定下十万黄金之数。有苦不能言的是谁?还不是我们户部吗?!”
江御暮甚少见他如此激动,不由笑出声来:“父亲稍安勿躁,户部存银不够么?”
江淮照连声叹气:“若从牙缝里挤一挤,少给工部和兵部支几笔钱,也许能凑够十万两黄金。”
江御暮满意一笑,建议道:“工部也就罢了,他们要多少钱,父亲都别驳回。既然皇帝喜欢修园子,就让他修个痛快。”
江淮照隐隐觉得,她意在言外。
“你是说,让我把这笔钱的缺口,全都算在兵部头上?”他问。
“不错。”江御暮意味深长道,“皇帝若问起原因,父亲只需称颂当下盛世光景即可——既无内忧,又无外患,给兵部支去那么多银子作甚?就不怕驻守在外的武将们中饱私囊么?更有甚者,万一他们用国库的钱,给自己收买人心,趁着天高皇帝远,暗中培植私军,这可怎么好?”
江淮照心下了然,笑道:“如此一来,咱们便可坐收——”
“嘘——”江御暮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打断了他的话。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江淮照拆东墙补西墙,凑齐十万两黄金,时间已然过了三日。
皇榜却仍然牢牢挂在布告栏上,无人敢揭。
赏金的诱惑虽然很大,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惜命。
皇榜把太子的怪病写得玄之又玄,谁敢轻易揭榜啊?万一治不好他,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岂不是得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么?
话又说回来,百姓们其实也不希望有人能治好太子的病。在他们看来,穆归衡合该早死,都是报应!
皇帝迟迟等不来揭榜的“高人”,渐渐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