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越说越扯,154不得不出声掰回正道。
他抖了抖手里的通知条,例行公事地念道:“很遗憾,十分钟前我们接到通知,你们在答题中出现了违规情况,导致本阶段考试终止,现在得跟我们走一趟。”
这套流程在场的已经很熟了。
于闻转头招呼道:“哥,又要去监考处!你们收拾收拾?行李、吃的,楼上还有几个包吧?”
154觉得自己更像导游了。
不消片刻,在三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于闻挎着背包扶着多次受伤的老于出来了。
接着舒雪挺着大肚子扶着腰,装跟真孕妇一样也出来了,在她后面是并肩而行的吴俐和杨舒。
到这里,监考官们的反应都还正常。
就是这老弱病残一应俱全的风格,让他们目不忍视。
就在他们以为考官A组队是为了扶贫的时候,楚月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下了台阶。
人群嗡地一声,又起了一阵议论。
“楚月???”
“Z?
“楚老板?”
新称呼旧称呼混杂着扑她一脸。
这位女士嘴张到一半,含着两眼泪花和三十多位老同事面面相觑。
她还没回过神来,监考官们又伸长了脖子。
楚月转头一看,游惑出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换了衣服。那件沾了灰尘泥土的衬衫被他丢了,这会儿穿的是一件浅灰色圆领衫,从休息处里捞来的。
这个颜色没有黑色那么锋利,也没有白色那么温和。显得他格外白,也格外冷淡。
虽然没穿制服,没戴臂徽,也没拿什么会议文件。他的目光也只是蜻蜓点水地扫了一圈,并没有盯着什么人,但监考官们仍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下意识地板直了脊背,一如当初。
仿佛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A没有被除名,他们没有被分散,也没有被放逐海外。会议通知总是突如其来,有时在上午,有时在午后。他们会拿上文件,一边争论一边步履匆匆,穿过核心区长长的走廊,在某张圆桌旁坐下。
游惑出来前,他们还议论纷纷,亢奋不已,想着再见面会是什么情景。
出来后,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楚月抹着眼角,困倦带来的生理性眼泪居然增添了一点重逢的味道,她感慨说:“居然是你们。”
“对啊。”
有人应了一声:“居然是我们。”
曾经的曾经,他们之中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也有礼貌客气的同事。有些人发生过口角摩擦,有些人志趣相投。有人刻板,也有人热情活泼。
他们性格迥异,但共事了很久。
有同样的苦恼,同样的约束以及同样的负担。
他们住在同一块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差不多是系统内最熟悉的人。
现在骤然重聚,却发现每一个人都有一分陌生。
相较于楚月,游惑其实没什么感慨。
他记忆还没恢复完全,对这些人印象并不深刻,只能在某些习惯性动作中找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主考官,楚,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简简单单四个字,游惑突然意识到,他们都是故人。
不过百感交集的重逢场面没有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