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楹昨天没熬夜，临睡前只是改了一点鸟瞰图的色调，隔日很早就起床了。她昨天和傅怀砚确认了一下时间门，定的是下午两点。现在时间门还早，明楹随手把之前从图书馆里借到的英文书拿出来翻了几下，是harperlee的《tokilockgbird》，虽然遣词用句不算是晦涩，但是毕竟是英文原版，还是难免会有生僻的单词。她一边将电子词典放在一旁，一边找到之前看到的部分，继续往下阅读。舍友都还在睡觉，明楹开了低亮的阅读灯，尽量减小翻页的声音，一直到感觉后颈有点酸的时候，才摁亮了放在一旁的手机。10：23。舍友陆陆续续醒了，宿舍里面逐渐开始有了声音，窸窸窣窣的。大概是怕有人还在睡觉，大家洗漱的动作都很轻缓。手机被明楹设置了勿扰模式，明楹刚刚摁亮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小时前，有联系人给她发了消息。【傅怀砚：早上有个早会】【傅怀砚：[表情]】表情是一只耳朵一动一动的萨摩耶动图，弹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然后又委屈巴巴地低下了脑袋。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明楹点开那张表情放大看了看，能看到小狗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委屈。【：那你很忙的话，我今天下午……就不过去了？】他那边回得很快，几乎是在明楹发完的下一瞬就跳出来了新消息。【傅怀砚：已经结束了】那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接连跳出来两条消息。【傅怀砚：我之前的意思是】【傅怀砚：在和你报备】明楹手指无意识地碰过放在一旁的那本精装书，她想了一会儿，才打开输入法，在上面打字。【：嗯？】【傅怀砚：和分公司经理的视频会议，要开两小时，怕你给我发消息的话，不能及时回复你】昨天的那束蓝花楹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无端让她联想到了，常年弥散在他身际的檀香味。不算是非常强势的气味，却又很轻易地，浸入旁人的思绪里面。【：没关系，你先忙正事就好，我一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边过了一会儿，发了两条几秒的语音过来。“要紧。”“……毕竟，我还在排号。”明楹下午去取了之前那件外套以后，给傅怀砚发了消息，然后打车到云天水湾。她以前来过几次这里，门禁系统识别了她的脸，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电梯口。傅怀砚的这处房产是他最常住的一处，就算是在寸土寸金的云天水湾，也是观景视角最好的一层。明楹手中提着包装袋，随着电梯上升，感觉到了一点袭来的失重感。说不上来的紧张。她抬眼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数字，手指稍微收紧，很快就听到‘叮咚’一声。已经到了。明楹站在门口，摁了门铃以后，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门里面传来很清晰的金属扭动声。下一瞬，他身上的气味裹挟着一点儿热气，弥散了过来。明楹抬眼，只看到傅怀砚这个时候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大概是刚刚洗完澡，所以发尾还湿濡着，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很明显，应该是他之前常用的味道，很熟悉。熟悉到，明楹几乎是一瞬间门就想到了很早之前的一个夏夜。那个时候，明楹还在高二，因为学业繁忙，也因为不怎么想回傅家，所以常年都在学校住宿。傅怀砚刚刚大一，暑假的时候，他去了一趟佛罗伦萨，然后又连着去了几个欧洲国家，一连去了一个多月。正值夏日，她洗完澡准备打开空调的时候，发现遥控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了。她换了电池，又摁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她打电话问了何姨，只是可惜何姨房间门里面的空调和她不是一个型号。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何姨突然说：“少爷房间门里应该和你是一个型号的，他现在也不在家，你先去拿着用一下，等新的到了再还回去就行了。毕竟这大夏天的，这么热，肯定影响你学习的。”a市和意大利的时差是六小时。现在的时间门，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下午四点，不算是阴间门时间门，但明楹有点不太想麻烦别人，小声回何姨说不用了，准备自己再想想办法的时候，何姨那边又给她发消息，说傅怀砚已经同意了。七月的天，a城将近39°的天气。空调只是停了一会儿，就已经热得人头脑发晕，明楹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傅怀砚的房间门拿遥控器。他们的房间门有点远，明楹出去的时候没有带手机，身上穿着睡裙，走到他房门前，轻轻地叩了下。里面没有动静。明楹推开了门。傅怀砚的卧室还亮着灯，可能是阿姨前来打扫过了，明楹没有太在意。
她很少前去他的卧室，里面很整洁，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放好，她只找了一会儿，就在床头的抽屉里面找到了遥控器。而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门，她听到了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热气蒸腾，瞬间门散布开来。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抬眼时恰好看到傅怀砚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面出来。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躯体滑落，他素来淡漠的视线之中划过惊诧，愣在原地看着明楹。水雾散开，他平坦而紧实的腰腹一览无余，漂亮的肩颈线条，没有非常凸起但是却又很明显的肌肉。再往下的区域被浴巾包裹住，人鱼线隐没在浴巾以下，发梢的水滴坠落，沿着往下。明楹脑中几近是轰得一声，语无伦次地解释：“不好意思，我刚刚，我来拿遥控器的，不知道你回来了，何姨说已经问过你了，我……”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男性的躯体，血液迅速上涌，心跳也在这个时候加快，几近于擂鼓。耳后的绯意几乎是在一瞬间门涌了上来。她手指收紧，背过身去，听到傅怀砚淡声开口。“我知道。刚刚在洗澡，和何姨说了，等会给你送过去。”“你没看到？”明楹手机没有带出来，也没有看到何姨之后发的消息。她脑中都还是混乱一片，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后悔。她背对着他，小声回：“没有。”傅怀砚随手套上了件t恤，走到她身边。看到明楹还是低头不敢看他的样子，突然很轻地笑了声。“不是。”他的语调有点儿散漫，“被看光的人明明是我，我都还没说什么，怎么你这么紧张。”“……又没要和你收费。”这件事明楹早就已经刻意地不再想起，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又在她的脑海之中重演了一遍。甚至就连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都好像是周而复始一般，在这个时候提醒着她。几年过去，他比那时要稍微高了一点，身上少了些稚气，轮廓要比那时更加深邃。明楹的视线不免顺着他的脖颈往下看去。他身上的衬衫并没有像是以往那样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冷白的肌肤，身上的衬衫是薄款的，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被包裹的身躯。肌理分明，线条明显。一直看了很久，明楹才后知后觉自己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实在是有点久。她很快回神，有点不太好意思，稍低着头。好在傅怀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躬身放在了明楹脚边。他的这处住宅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住，很少有其他人进来，明楹突然有点儿闯入了他私人空间门的真实感。甚至空气里散着的气息，都与他身上的如出一辙。傅怀砚示意明楹先坐，然后起身去厨房为她倒了杯牛奶。玻璃杯轻叩在茶几上，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他抬手将牛奶放在了明楹面前的桌上。明楹小声与他道谢。傅怀砚随口回了句不客气，然后坐在她旁边，隔了一点儿距离，但还是能感觉到身边的沙发轻微凹陷下去。明楹低咳一声，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牛奶，而在这个时候，傅怀砚突然探究一样地靠近她，低声问：“刚刚在想什么？”他此时的凑近，还没散去的热气几乎是在一瞬间门点燃了明楹的思绪。热。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热，不像暑伏的热，不像是滚烫的沸水，往外散着的灼人温度，也不像是温水煮青蛙的后知后觉。而是好像烈火燎原，在一瞬间门蒸腾起来的热。明楹手指攥紧玻璃杯，抬眼看着他，“……嗯？”“刚刚开门的时候，不是看了我很久？”他缓声接着问，“所以，想问问你当时在想什么。”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但凡他之前在门口就这么问她，她也会直接找个借口很快离开，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坐在了他的家里，在充满着他气息的空间门里，好像是之前电梯的失重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她此时进退两难，想了一下，然后小声开口解释。“当时可能……有点走神。”傅怀砚低眼与她对视，很难分辨他到底相没相信她刚刚说的话，只是能明显地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是带着笑。像是洞若观火，又游刃有余。“是么。”他撑着手，“那幸好当时是你。”衣服下摆处因他刚刚的动作抬起，垂坠感很好的面料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紧实平坦的腰腹。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空气静默了一瞬。明楹视线从他的下摆处往上，有点没明白他刚刚说的话，轻咳一声，也抬起头看他。他慢悠悠地开口解释：“如果是其他人的话，那个时候，再看下去，就得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