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似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还是转身抓住他的手就往里拉,“那日你说我们的宅子是整个镇子的阵法中心,你告诉我它到底在哪。”烬问道,“我告诉你有何用,你也不会布阵。这可是君天临亲手布下的防御,你怕是要十万年才能参透它。”长风暗暗哼了两声,腹诽道,我可是我爹的崽,从小看到大,还需要十万年?“你别管,快带我去。”烬想起她山上那些大大小小精妙的阵法,便说道,“你又不是绝绝仙子,若是她,或许可以。”长风怒拍他的手背,“我就是绝绝仙子。”“谎话精。”烬说完,又有些怀疑,“真的?”“你带我去阵法中心就知晓了。”这倒是。烬反抓她的手腕,将她往阵法中央带去。“啪嚓。”镇子外的阵法已快撑不住了,天兵镇守四方,只能守住外敌,但也撑不了多久。无数百姓还在向外蜂拥,眼见已要冲出小镇,突然天空传来笛声,似天籁之音,又似母亲哄着孩童入睡,靡靡入耳。本在发愁如何阻拦百姓外出送死的土地公突然发现焦灼的百姓安静了。他们不再狂奔逃命,不再哭嚎呐喊。地狱在笛声的笼罩下,忽然又变回了人间。他们开始慢慢往家里走,似乎被人操控了意志。再看那支离破碎的阵法,竟在慢慢修复中,甚至阻隔了火球的轰炸巨响。土地公顿觉惊诧。不得了了,定是这阵法起了作用,不愧是上界大能所布下的阵法啊。烬也很惊奇。他将长风带到阵法后,便双手环胸倚在廊道下的柱子看她,哪怕她已经在念法咒了,他仍不信她有什么法子救小镇。唯一救小镇的办法,那就是他出去。但他绝无可能为了保护凡人而献祭自己。如果说魔灵将他杀了,他能提升法力,那他倒是可以一试。可惜,魔灵不在他的目标之内。长风还在低声吟唱法咒,源源不断往天穹破碎的法阵飞去,似工匠涂墙,何处破裂法咒便往何处钻去,一点一点地修补法阵。他还听见了悠悠笛声,熏得人微醺酣然。烬着实意外了。加防御便算了,还顺带安抚狂躁的百姓?安抚便算了,君天临所布下的阵法她竟无师自通,原地修复?她真的是绝绝仙子?若说前几次烬对她的身份产生过怀疑,也很快打消了。可这一次,他绝对、绝对不会再相信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神。烬凝视着在阵法中的仙子,眸光微敛。你到底是谁,长风。魔灵本以为很快就能杀进去,血洗小镇,可没想到保护小镇的阵法竟愈发牢固,根本已无突破的可能。而且这会魔兵已来禀报,天界有异动,只怕正在调集人马前来支援。司徒深说道,“再过片刻,我们便要被前后夹击了。”“呵。”魔灵生性狂妄,可并不是个傻子,她冷声,“那你继续留在这,我走了。”司徒深简直想打死这女人。魔灵临走时笑盈盈说道,“不许逃走哦。”司徒深没有作答,天界隐见天光,魔灵便立刻离开了。诚然,司徒深也不是个傻子。比起魔君损失一员大将而言,他一定更喜欢自己能违背魔灵命令安全离开。想着,司徒深也收起法器,果断离开了三余镇外。可没想到他刚转身,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女人的力气之大,将他扇倒在地。上百魔兵根本没想到有人竟敢打他们的将军,但谁也不敢动。司徒深想起来,又被魔灵一脚掀翻在地,赤足压脸,耳边净是魔灵张狂的声音,“我让你不许逃走,可你在做什么?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刻杀了你?”“……魔灵,你不要欺人太甚!”司徒深的愤怒已经临界。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堂堂魔族大将竟被人用脚踩脸,将脑袋踩入泥坑中。他已成了个笑话!魔灵嗤笑,“那你去跟我弟弟说啊,说我欺负你。”司徒深明白了,她撤离是假,抓他把柄欺辱他才是真。“你一个异类……”魔灵附耳冷声,“倒是试试,我弟弟会不会偏袒你。”“……”魔灵见他语塞,终于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离去了。司徒深躺在泥坑中,眼里都失去了光,半晌没有动。直到下属来搀扶他,他才颤颤巍巍起来。饶是魔灵做得如此过分,他仍不敢伤她。他的愤怒,却比不过他的怯懦。比不过。魔灵的所为还是很快传到了夜魔君耳中。夜魔君听完赤金所言,半晌不语,随即说道,“大长老素来不理会这些事,如今却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