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立刻想起来,这辆坦克就是两年前普洛森报纸头条照片里的那辆,按照头条文章的说法,这是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安东诺夫最后搭乘的坦克。
站在坦克前面,王忠回想起两年前自己率领部队离开阿格苏科夫前往奥拉奇阻击敌军时,和伊凡最后一次见面。
记忆中的伊凡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他的话语却依然清晰。
“照顾好奥尔加。”
这是伊凡最后的嘱托。
现在这个情况,算照顾好奥尔加了吗?
王忠扪心自问。
应该算吧,保住了她的皇冠,避免了她成为阶下囚的命运。
问题是将来。
等战争结束,如果奥尔加自己退位,那就以哥哥的身份庇护她,把她接到自己的庄园,到时候她可以养养花,进行一些艺术创作什么的,或者当个传记作家专门回忆末代沙皇生活。
如果奥尔加不退位——那就说服她退位,然后把她安置在庄园里,到时候她依然可以养养花,进行一些艺术创作,或者写书回忆末代沙皇。
这样一来,自己就算完成了故交的嘱托。
王忠不再看坦克,绕过大理石的基座进入后面空旷的墓园。
整个墓园只有两座墓碑,较大的墓碑上雕刻着安特皇族的象征双头鹰,那应该就是伊凡的坟墓了。
王忠来到墓碑前,上面用普洛森文和安特文写着: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安东诺夫战死于此处,尽管是敌人,但他的勇气依然令我们折服。
格里高利军士长在王忠耳边小声说:“我这就安排人把普洛森人的话铲掉——”
王忠举起手摆了摆:“不,这样就好。没有比敌人的认可更能彰显伊凡的勇气了。这个碑,还有后面的坦克,我们都要保护起来。”瓦西里上前一步:“但是,您不留下一些痕迹不好吧?毕竟是您的挚友。”
王忠没说话,而是踱到第二座墓碑前。
普洛森人写的碑文是:忠诚的老公爵穿着旧时代的军装,为即将成为历史的国家殉葬。
格里高利:“这个应该改了吧?”
王忠摇头:“不用,普洛森人又没有说是哪个国家即将成为历史。”
瓦西里:“这句我记下来了,明天准成叶堡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王忠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墓碑。
其实相比好兄弟伊凡,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父亲”留下的印象要浅不少,王忠甚至都想不起老公爵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但是他依稀记得,临走的时候,老公爵请他喝酒来着。那个时候,老公爵应该多少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可老人依然像父亲一样拥抱了他。
现在,王忠盯着墓碑,试图想起那个拥抱的感觉,想起当时闻到的烟草味。
然后瓦西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想。
“将军?你已经沉默了十分钟了。”瓦西里说。
王忠:“我没事,只是一下子思绪有点多。”
瓦西里:“将军,你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打回来了,绝对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