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志哈哈笑道:“迷人的妖精,当然会妖术了。”
许七安见二叔得意忘形,拿起一个橘子丢过去,唬得这老色鬼一个激灵。
众人说话间,浮香已经回到房间出罢上联,吩咐丫鬟拿到楼下,给大堂里的才子们对,谁若能对出下联,便可做入幕之宾,上楼一叙。
上联:松叶竹叶叶叶翠。
周围散台的人有低头沉思的,有拿折扇敲脑门的,有要求龟奴研墨的。
许平志一介武夫自然是对不出下联的,只能催促许七安和许新年对下联,这不是争不争气的问题,浮香的情报关系到怎么应对周家父子的威胁,如若被别人拔得头筹,今晚岂不白跑一趟?要知道这影梅小阁散台的价格可是不菲,要十两银子呢,如果李茹知道他把她留给三人的生活费拿来逛窑子……他清楚记得去年过年杀鸡时,李茹一刀下去,那手可是丝毫没抖。
许七安摇摇头,说作诗可以,对对子不是他的强项。
叔侄二人只能看向许新年,这云麓书院的高材生一边研墨,一边谦让,说还要再琢磨琢磨。
这时许平志注意到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那和尚竟也让龟公给他准备笔墨纸砚,似要参加这场由浮香姑娘评定胜负的对课。
“我说大师,这就没必要了吧?”
楚平生既然要了,按照教坊司的规矩,龟公不能不给,但劝导的话是可以说的。
“无论你对的下联有多妙,浮香姑娘也不可能请你上去的,你一个天域人,来到我们大奉教坊司,看看舞蹈,长长见识就可以了,何必自找没趣呢。”
楚平生一脸不解:“为什么?”
“你想啊,浮香姑娘乃大奉教坊司花魁,诗琴双绝,平日接触的都是国子监、云麓书院的才子,再不然就是官宦子弟,当朝贵胄,如果让一个和尚入幕夜话,明日传出去,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如果我偏要当这个入幕之宾呢?”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龟公冷笑连连,和尚逛窑子,不是没有,很稀少,整个教坊司一片勾栏妓馆,两三年不见得碰到一个,可是像他这种和尚逛窑子还想得花魁青睐,邀入幕后的癞蛤蟆,百年未有。
“是么。”楚平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许七安眉头轻挑:“开光大师,你有腹稿了?”
“有了。”
“既然浮香姑娘怎么都不会选你,不如把这下联让给我们。”
“凭什么?”
“若得选中。”许七安收起折扇,伸出五根指头:“五两银子。”
楚平生嗤笑说道:“以我的道行,帮你们对对子?也不是不行……得加钱。”
许七安白了他一眼:“加多少?”
“五百九。”
许七安恨声道:“你是真会算账啊。”
刚才在外面,他赚银子六百两,为进影梅小阁交了十两散台费,如今身上不多不少,正好剩下五百九十两,这和尚摆明是在敲竹杠。
许平志摸了摸后腰,现没戴刀,不然一定劈死这狮子大开口的秃驴,什么开光大师,分明是加钱和尚。
许新年强忍恶心说道:“你一个出家人,要这那么多钱干什么?”
楚平生说道:“经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当年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经文在大周韩长者家与他诵读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佛陀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你能说他不正经吗?你能说他没理吗?
法力高强的人,确实不用为黄白之物伤脑筋,但是那些才入沙门,修为尚浅的小沙弥,吃喝拉撒住,哪个不要钱?
许新年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
许七安却是紧皱眉头,他总觉得开光和尚的话很熟,小时候在哪里听过。
“呵,云麓书院,不过如此。”
这边四人讨价还价之际,浮香已经在丫鬟呈上去的纸条里选中一位赵姓公子,正是刚才听到许平志讽刺邻桌国子监生员是一群酒囊饭袋回瞪他的三人中油头粉面,气势最足的一个。
许新年才被和尚怼得哑口无言,又被姓赵的国子监生嘲讽鄙夷,脸色青红变幻,整个人都抑郁了。
楚平生瞥了开动脑筋的许七安一眼,淡淡说道:“他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