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我们笔下的这群鬼子都是一群傻子、白痴,只会说八嘎和花姑娘?
难道我们作家写抗战,要写敌人的枪一枪都打不中,但我们的子弹哪怕拐着弯也能打到他们的脑门上。
要写敌人的刀全是摆设,但我们的战士冲上去就能徒手把鬼子撕成两块儿。
要写敌人的军队毫无战斗力,但我们的战士一个人带着些飞刀之类的东西,就能神勇的把他们全部解决”
会议室一群人听着江弦的描述,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他描述的那些内容。
像什么挨几百子弹都能不死。
一脚踹开一辆车。
一拳震碎一面墙。
徒手扔个石子就能击落一架飞机。
几个人端着几支缴获的驳壳枪,就换来了十四年抗战的胜利。
“我想,若是这样来写,那对那些流血牺牲的先辈才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江弦说,“正是怀着这样的念头,我才觉得,将敌人描写的强大并不可怕。
因为哪怕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我们中华民族也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就是要这样子来写,读者乃至后人们才会理解,我们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这场胜利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他们的和平是怎样珍贵。”
听完江弦的话,很多人都点起了头,包括沙汀。
江弦年纪小,没经历过,但他可是真正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他清楚地明白敌人的凶残和可怕。
抛开嗡嗡嗡时期提出的“三突出”原则,江弦说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这么写,难道写小鬼子都是弯腰驼背、歪歪斜斜、垂头丧气?
难道真得像江弦说的一样,要让我们的战士手撕鬼子。
“就说那一句旋风般的进攻,我特意写到,他们是‘嗷嗷叫着’冲过来的,‘嗷嗷叫’这样的词明显是贬义的。
由此,我再谈第二点,为什么会写‘他们的脸都像刚从锅沿下揭下来的高粱面饼子一样,焦黄、暗红,美丽、温暖,漂亮又亲切’,我想请大家来结合这一段描写的背景。
这句话的视角,是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女孩,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而这之后,马上就写了一段鬼子的暴行。
结合上下文来看,这是写鬼子人面兽心,畜生不如。
但若是寻章摘句来读,自然会产生歧义。
况且,我这篇小说多次写了鬼子的丑陋,比如
‘他的尖削的嘴巴,嘴巴上那一撮漆黑的毛、他的鬼鬼祟祟的神情’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黄鼠狼一样奸诈、愚蠢的笑容。’
可见,我并没有一味的在小说里写他们高大,我只是写他们凶残、写他们奸诈,是实事求是的来写。
所以我的这篇《红高粱》小说当中,并不存在沙汀同志所担心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