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来,进扎房,坐在扎房那儿发呆,一直没有活儿,叫天纸铺的扎纸价格高于普扎,百姓的普扎就是走一个形势,很少有注重扎功的,只有大户才会做高扎这些活儿,毕竟是少数。
滕叫天坐了半个多小时,到前面喝茶,搭纸也是闲着没事。
“滕老板,这活儿也没有,我都着急。”搭纸说。
“是呀,现在高扎都不成了,就是普扎的纸铺也是活少,丧事包办,一般都不到纸铺来了,而且现在印刷的活儿也是把纸铺给弄得没办法。”滕叫天说。
“滕老板,不行就弄点其它的丧活儿,寿衣,卖墓地什么的。”搭纸说。
“老祖宗只传给我扎纸。”滕叫天很固执。
搭纸也是摇头。
滕叫天坐到关了铺子,从后门离开纸铺。
天黑了,滕叫天也不愿意在纸铺呆着,原来南北在这儿,还好,可是现在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很孤单。
捞阴的人,最后的结果都不是太好,但是,滕叫天不相信,他觉得这只是生活中的一道坎儿,会过去的。
其实,滕叫天心里是很清楚的,捞阴怎么回事,他只是想安慰自己。
滕叫天的心思似乎就放在了约纸上。
这两天,滕叫天就在纸铺喝茶,他此刻才知道,这扎纸的水有多深,都说他是南城第一纸,他感觉自己是第一傻。
已经等了三天了,滕叫天有耐心,扎纸的人,都有耐心的,下午,他坐在扎房,准备扎点骨架,虽然没活,以后用上用不上的,也不知道,他就是想扎点活儿,不扎活儿,感觉自己没有灵魂一样。
刚扎上活儿,搭纸在扎房外面叫滕叫天。
滕叫天出来,搭纸说,外面有人找您。
滕叫天出来,一个男人站在那儿,六十多岁,滕叫天认识,是离叫天纸铺不远的一个普扎,横度纸铺,郑盘。
虽然不远,基本上没接触,但是遇到了,都点个头儿,都是捞阴的,自然知道其中之苦,互相之间也是敬着。
“滕先生,我找您有事儿。”郑盘表情是紧张的。
“郑先生,您进来说话。”滕叫天说。
进去,泡上茶,郑盘显然是非常的紧张,不是因为到这儿来,而是事情让他紧张。
“郑先生,怎么了?”滕叫天问。
郑盘六十多岁了,应该见识到的事情,很多,但是这么紧张,恐怕事情不会小了。
“装老衣丢了十三套。”郑盘说。
滕叫天一愣,装老衣的讲究很多,麻领,纸肩,布襟……
滕叫天也考虑过,但是他没有弄过这些,不懂就不懂,会出问题的。
郑盘普扎,装老衣这些东西,应该早就在做。
“您是懂这些的,我只是扎纸。”滕叫天说。
“滕先生,这个我知道,现在我真的没有人可求。”郑盘说。
“那我过去看看。”滕叫天知道,就捞阴的,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正常人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那么本行的人呢?互相之间也是防着。
滕叫天过去,横度纸铺里不乱,很规矩,三间房子,楼房的一楼,专门有一间房子,是装老衣,很多种。
“丢的是一种,高档的,十三件。”郑盘说。
滕叫天知道,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偷的,但是丢了,还是十三件。
“什么情况?”滕叫天问。
郑盘说,他就住在纸铺,这儿也是他的家,一个人,只有送活的时候会离开。
滕叫天问报警没有?
郑盘下面的话,让滕叫天也是冒了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