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在屋里也不闲着,每天起来吃了早饭,收拾了屋子后就跟着李叔他们一起进山。李叔他们去打猎,她干不了重活,就跟着去采草药,打些小动物回去改善伙食。
这天从山上回来后,她看了看屋子里晾晒得差不多的草药,盘算着过明天天气好的话就背到镇上去卖了,卖的钱应该够给奶奶买一副药。
最近她夜里总是迷迷糊糊听到奶奶的咳嗽声,可等她开口问,奶奶就装睡着了。
她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昭蘅的脸上,她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趴在窗户看到外面绚烂的日光,立刻起来穿好衣裳。她起身时,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微楞了下。
到水渠边洗脸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脸上的疹子已经消退不少。果然是跛足大夫捣的鬼,自从不吃他的药,她就慢慢好了起来。
今天的早膳是玉米面窝窝头,她揣了两个,灌上一壶水,就背着草药往镇上走。背篼里的草药很重,才走出一段路,她就累得气喘吁吁。
今天是镇上的赶场日,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去赶集,官道上不时有行人经过。她在路边停下,掏出个窝窝头,边歇息边啃着。
不一会儿,便见官道中央停下一辆马车,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他看向昭蘅身旁的背篓,道:“姑娘,我是京城来的药材商,你这些药……()”
我不卖。?()”
青年看着她微微愣了下,随即笑道:“小姑娘,你背去集市上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
“我是自家用的。”昭蘅不等他说完,便将窝窝头塞到嘴里,背起背篓,加快步伐从马车旁边过去了。
青年看着她迅速跑远的背影,挠了挠头。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才走到马车旁叹了口气:“公子,这小姑娘……不大好骗。”
“这几日,我们往她门缝里塞过钱,往她家门口丢了猎物,她捡了钱交给村里的里正,拎着猎物到处找失主。就连
()我们假装到村子义诊的摊贩前,她们也不来凑一下。”谏宁还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车帘从内被挑开,李文简抬眼望了眼晨光里跑得飞快的瘦弱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纤长的眼睫遮掩了他那双眼眸里明亮的神采,这一世的阿蘅,还是那么聪明,还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我知道了。”
李文简漫不经心地收回挑起车帘的手。
谏宁实在有些费解:“公子,您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地帮她,不直接露面帮她?”
李文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她不会接受的。”
她从不收受无缘无故的馈赠,她知道命运馈赠的一切都有它应有的代价。
故而当日那盒点心都是他哄着她收下。
谏宁听得云里雾里:“她为什么不接受?”
她家中穷得一贫如洗,而公子出身高贵,有这样的贵人帮忙,她不应该高兴吗?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不劳而获。”李文简忽然弯起嘴角,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神光清澈,“走吧。”
昭蘅直奔镇上的药铺,药铺的老板很早就认识她,知道这小姑娘勤快又踏实。她卖的药材晒得最干,连一丝水汽都没有,掌柜很爽快地让伙计过称。
他倒了杯温水给昭蘅,问道:“这么早就过来了,路上肯定没歇一下吧。”
昭蘅一口把水喝完,闻言颇有几分感激地望向掌柜:“我今天碰上骗子了,他说是京城来的药材商,要买我的药材。”
掌柜的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丧天良的,连小姑娘都骗。你没上当吧?”
“没有。”昭蘅眯着眼睫笑,“京城的药材商才不会到我们这山沟沟里来收药材呢,他当我是笨蛋吗?”
掌柜的被她逗笑,把早早准备好的钱和药塞到她手里:“是,小阿蘅这么聪明,谁又能骗到你?”
从药铺出来后,昭蘅到米铺买了两斤白米,她数了数钱袋里的钱,盘算着这里离林员外家不远,就又买了个烧饼去林员外府上找奶奶。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就到了林员外府外,请门房去通传时,她在府前转悠了一会儿。以前她觉得林员外家好气派,不愧是镇上最富庶的人家,门前的石狮子都威武得很。
自从她见识过安氏,便觉得林员外府上没那么大了。安氏的门前没有狮子,只有几根镇国柱石,门头比她家的院子还要宽,比白马寺的山门更加威严肃穆。
“阿蘅,你奶奶最近没有来府上。”门房很快就出来。
“怎么会!”昭蘅惊骇出声,奶奶这几天天不亮就出门了。
门房说:“前几天她洗衣裳的时候突然晕了,林员外就跟她结了工钱,让她不用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