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触的时候明明是凉凉的,分开了反倒像在手腕留下一片火星,烫得何烯年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出了包厢,想去洗个脸冷静冷静。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何烯年没有立刻回包厢,找了个能抽烟的地方点了根烟。
点烟的时候拿着火机的手递到了脸边,何烯年垂眸看见自己的手腕,又想起了许骋那只骨肉匀称的手,他的手其实很好看,不像自己的手,都是伤口和老茧,还有些疤痕增生,单看手就能把他们俩分成了这种人和那种人。
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点着火的火机险些烫了自己的鼻尖。
何烯年骂了自己一句傻逼,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试图把心里和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通过尼古丁带出身体。
许骋就是在这片氤氲的烟雾中找到了何烯年。
何烯年在看到许骋的一瞬间是慌乱的,像是中学的时候被老师抓到了自己在厕所抽烟。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把剩下的半根烟按熄了在垃圾桶,完了还抬手企图把烟扑散。
许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只觉得这人实在可爱过头了,他走到何烯年的面前说:“慌什么,我又不会罚你站。”
何烯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许骋继续幽幽说道,“怕你喝醉迷路了,出来找下你,没想到是在偷偷抽烟啊。”
何烯年依旧没敢看他,心虚道:“嗯,烟瘾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成年人抽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何况许骋又不是自己的谁,他慌什么。
何烯年觉得今晚自己的脑子有点迟钝,身体的一切反应都不经大脑。
许骋听了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何烯年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脑子还没有醒,问了一句,“许总,来一根?”
他们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此时此刻何烯年有一个很迫切的愿望,希望人生也有撤回键。
介意吗?
能看出来许骋在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嘴角压下去。
何烯年对自己彻底失望了,看开点,反正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等会儿回家的时候找条河就好。
两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过了大概有半分钟,许骋终于开口了,“好啊。”
此时发出许骋居然会抽烟的感慨显然非常不合时宜,于是何烯年淡定地抽出了自己三十八买的烟,熟练地晃了晃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许骋。
许骋接过烟,随手就放到嘴里咬住了滤嘴,叼着烟含糊着说:“借个火。”
何烯年理智尚存一丝,在帮他点烟和把火机递给他之间选择了后者。
许骋点烟的姿势一看就知道是抽惯了烟的,他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故意问何烯年,“你不抽吗,看起来瘾也不大啊,半根烟就压下去了。”
何烯年把打火机按得啪塔啪塔响,夜色里火光忽隐忽现,“嗯,被许总吓没了。”
许骋继续说:“挺好,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抽点。”说完又吸了一口烟。
真是好有说服力。
何烯年不好意思说自己先要先回去,于是就这么干站着等许骋抽烟。
许骋看起来也是个烟民。
他哪怕抽烟的时候也站得板正,从何烯年第一次见他起,就觉得许骋这个人的姿态是刻在骨子里的,永远端正,不会允许自己邋遢潦倒。
即便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也没有何烯年那种颓唐,反而有种潇洒的恣意。
烟终于燃到烟蒂的时候,何烯年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他和许骋呆在一起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