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怀里半躺着的许骋,他的眉头皱着,嘴唇也紧抿着,脑门有一点冷汗。
何烯年小声地叫他,叫了几声,许骋双眼才挣扎着睁开了一条缝看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闭上眼睛了,闭上眼睛后又嘟囔着说:“难受。”
边说还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让自己靠得舒服一点。
何烯年被他蹭得整个人都难受起来了,他双手艰难地扶着许骋,自己又换了个姿势直接坐在地上。
他看了许骋一会儿,有点庆幸自己今天晚上来找他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没来,许骋将会在所有人面前装得云淡风轻地,似乎丝毫不受酒精的影响,然后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回到家了才终于卸下所有的防备,一进门就倒下了,运气好的话没被磕到碰到,运气不好的话估计都能见血。
他抱着许骋坐了一会儿,许骋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再这么睡下去不是办法,这会天气还挺凉的,他自己倒是没所谓,许骋喝醉了,又这么躺地板睡一晚上,肯定得感冒发烧。
何烯年怕了拍许骋的背,然后轻声喊他的名字,喊了几声许骋也没有醒来,只是长腿不舒服地蹬了蹬。
见他这幅模样,何烯年放弃了叫醒他的打算,他小心地托着许骋的背,然后慢慢腾出自己被他压着的身体,调整着他的姿势,让他靠在后面的鞋柜上。
确认他靠稳了之后,他才绕到许骋的脚边给他脱了鞋。
给许骋脱完鞋子他已经折腾得出了一点汗了,何烯年叉着腰,看了会儿眼前的许骋,他委屈地缩在玄关处,手脚都缩着,伸展不开,明明闭着眼睛,看起来却好像在生气。
何烯年看了一会,无声笑了笑,还是觉得很稀奇,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拍了个照才开始盘算怎么把他搬到床上。
他心里盘算着,从玄关到床上大概是四五步的距离,一鼓作气应该能把人搬过去,只要许骋不发酒疯。
说干就干,他走到许骋身前,然后蹲下,捞起他的两条手臂绕到自己身前,双手捞住了他的膝弯,边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骋哥,你给我老老实实啊,不然我们加起来六十多岁,摔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何烯年趁着他不闹腾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他缓了缓,许骋不知道是睡得太死还是听到了他的念叨,一直没什么大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呼吸绵长,打在他颈侧。
何烯年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多年来坚持锻炼身体,否则许骋这个体格他还真搞不定,现在背着都有点吃力了。
他背着人走到床边,小心地许骋放到床上,这整个过程许骋都没有挣扎,像何烯年他爸说的,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许骋还穿着西服西裤,何烯年站在床边纠结了半天,最终只是帮他脱了袜子,解了两颗衬衫的纽扣。
他有色心没色胆,归根到底,骨子里还是怂,那些花里胡哨婊里婊气的话可以张口就来,但是落到实际行动还是个矮子。
何烯年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就走去冰箱那里,想翻翻有没有蜂蜜或者牛奶之类的东西。
只是他一打开冰箱,别说蜂蜜牛奶了,连个鸡蛋也没有,冰箱空荡荡的,只有两排矿泉水。
何烯年看着空荡荡的冰箱,突然觉得有点生气,气他为什么这么大人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过得这么随便?
五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至少刚认识那会儿,许骋虽然也过得糙,但是起码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冰箱里面也不至于连个鸡蛋也没有。
何烯年叹了口气,拿了几瓶矿泉水出来倒进水壶里,给他烧热水喝。
毕竟这个时间点了,叫跑腿都不一定能叫到。
等待水烧开的时候,何烯年随手给他收拾了一下公寓。
水烧开之后,他兑了杯温水端过去给许骋喝,没有解酒的,多少多喝点水促进代谢。
何烯年捧着水杯走到床边,随手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打算先把人扶起来再给他喝水,谁知一转头,许骋居然已经醒了,一手搭在额头,双眼微微眯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