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真如先生所言,那我们多做一手准备也是理所应当。”苏望廷坦率说。
长青先生吃软不吃硬,沉思片刻后言道:“我对西域山川地理所知不多,但是方才隐约感应到一丝地气升腾,如玉韫山辉、古窖浮光,此等含藏半露,那福地灵穴应是位于山中某处巨大水泽丰沛之所。”
“水泽丰沛之所?”阿芙问道:“天山之上冰川连绵,是否也能算数?”
“冰川与水泽取象不同,怎能一概而论?”长青先生有些气恼。
“那就只能是山中湖泊了。”苏望廷皱眉道:“我记得天山北麓似乎有一处大天池。”
长青先生轻蔑笑道:“就算知道此地方位也没用,能够发动这般广大结界之人,又岂会毫无防备?你们不如仔细想想,杀了吴公子,要如何面对英国公与都护府。”
苏望廷从容不迫:“此事先生就不必替我们操劳了,还请先生暂时在此安心养伤。”
离开院落之后,程三五仍是愤愤不平:“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吴茂才已死,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苏望廷劝解道:“而且我放过他,也是为了留一条后路。如果事情难以收拾,需要有人替我们调解一二。”
“就那个臭杂毛的牛脾气?”程三五双臂叉抱,摇头说:“我信不过他。”
苏望廷则说:“像长青先生这种修持道法之人,难免自视甚高,但只要稍加宽抚,让他感觉受到礼遇敬重,自然会为我们所用。”
“这些你比我懂,随你吧。”程三五摆摆手,懒得再多过问。
“我也有大意失算的时候啊。”苏望廷皱眉说:“长青先生的话不无道理,把那星髓交给穆悉德,或许不是好办法。”
“那去把东西讨回来?”程三五问。
“现在?我们刚从拜火祠回来。”苏望廷深感犯难:“而且宝昌坊外面有都护府的人手巡视,我现在可走不开。”
程三五毫不在意:“就几个人而已,实在不行就夜里偷偷溜出去,我保证他们发现不了。”
苏望廷也觉得此计可行,微微点头,然后望向一旁站在屋檐阴影下的阿芙。
“阿芙姑娘怎么看?”苏望廷问道。
“我不喜欢拜火祠那边的气息,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阿芙略带嫌弃地说道:“不过看你这样,似乎对自己眼下处境并不担心?都护府今天上门抄家,说不定明日就要将你捉拿下狱。”
“说到底,我只是一介商人,钱挣得再多,也是贱业。官府来找麻烦,我又能怎么办?”苏望廷十分豁达:“而且温长史的举措合乎法度,哪怕日后朝中来人过问追究,他也能应付过去。”
“你倒是看得开。”阿芙轻笑一声,随后望向程三五:“你这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就不能学学人家?”
“要你管?!”程三五驳了一句。
“老程,今晚你我二人去一趟拜火祠,找穆悉德。”苏望廷盘算着说:“至于是不是要讨回星髓,让我再考虑考虑。如果祆教能够护住此物,那是再好不过。”
程三五也难得转动脑筋:“如果真的有幕后高人想要盗取星髓,也必定是在今晚。而我们说不定能够趁机拿住此人!”
苏望廷赶紧向阿芙说:“你看,聊起厮杀之事,老程还是很聪明的!”
“就跟她忽然出现在红沙镇的客栈一样!”程三五埋怨一句。
阿芙并未因此不悦,反而说道:“我改注意了,今晚跟你们一起去拜火祠,看看是否真有人现身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