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的床。”宋小河站在床榻前,发出震惊的声音。沈溪山从屏风后面绕进来,手里拿着墨笔和纸,“你再写个两张应该够了吧?”宋小河转头,看了一眼那纸,就说:“我要回去。”“为何?”沈溪山疑问,“难不成是我这里的床榻不够大?”宋小河顿了一下,“挺大的。”这是实话实说。寻常的床榻长九尺,宽五尺,而沈溪山的床榻,单单是宽看着就有七八尺的样子,莫说是在上面睡觉,怕是练剑也是宽敞的。宋小河问:“跟床榻大不大有什么关系?”“当然是有关系。”沈溪山将纸放在桌子上,“你住的小院不宽敞,统共两间卧房,你的床榻又小,睡不下我们两个人。”宋小河眼睛一瞪,绕到他面前,“为何要睡我们两个人?”沈溪山不语,低头将纸张抚平。宋小河就追着劝说:“我们现在回了仙盟,盟主在上头盯着看呢,若是我们往来亲密了,怕是要被她怪罪的。”“所以你才让苏暮临告诉我,以后别再去找你?”“那话我倒是没说。”宋小河忙矢口否认。沈溪山侧身,低头看着她,寝房内的落地长灯将他的面容覆上柔和的微光,极具蛊惑一般,“宋小河,你很怕师父发现我们的事?”宋小河对上这样的目光,总是无法好好回答问题,于是偏头将视线移开,反问,“你不怕吗?”他轻描淡写道:“我从未惧怕过什么事。”他自然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但是宋小河不行。细细说来,她胆子也算不上大,去书房偷师父的灵果吃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要与我在一起,先前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沈溪山又说。宋小河看出他掩在平淡眉眼下的不开心,于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只见顺着袖子摸进去,与他温热的手指缠在一起。宋小河小声说:“怎么会,我喜欢你,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先前说过很多遍啊。”“那都是在别人面前说的。”沈溪山微微抿唇,似乎对此事积怨已久,一找到机会就抱怨,“在我面前从不曾主动提起。”宋小河扭扭捏捏,攥着他的指尖揉来揉去,嘴上却不含糊,什么我最喜欢你,也只喜欢你诸如此类的话反复说了几l遍,一下就把沈溪山哄得心花怒放,仿若乌云尽散,晴阳高照。沈溪山心道,是他多虑,宋小河当然是喜欢他的。而后就见宋小河红着耳朵,用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好声好气道:“但是我们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好不好?”沈溪山又想着,我很见不得人吗?与我在一起让宋小河很有负担?宋小河是不是在玩弄我的真心?但是对上她澄澈漂亮的眼睛,沈溪山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点头,“好。()”当然也不能平白答应,沈溪山低头索吻,按着她亲了好一阵,索取报酬。两人分离,宋小河顶着红彤彤的脸和湿乎乎的嘴,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沈溪山道:“你在这里把剩下的写完,我就送你回去。”宋小河暗自思量了一番。这玩意儿纯靠她自己瞎编,主要是盼着天字级猎师这个位置盼了那么多年,如今心愿实现,宋小河自然要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激励后辈。所以她落笔的时候很快,不一会儿就能写上洋洋洒洒一大篇。宋小河觉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坐下来,拿起墨笔开始写。沈溪山闲着无事,先是站在桌边给她研了墨,随后看她写得认真,就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面,取了一块香点上。香是用于安神调息的,沈溪山点的少,只有偶尔忙碌得疲惫了,才会点上一块,很快就能入睡。宋小河到了夜间本身困意就来得快,安神香的味道在房中散开没一会儿,她就打了好几l个哈欠,最后直接捏着笔趴在桌上睡着了。沈溪山沐浴净身,回来时就看见宋小河枕着墨笔睡得正香。他走过去,将宋小河抱起来,擦净了她的脸,低头在她嘴角边印下轻轻一吻,然后去了床榻边。宋小河这一觉睡得颇沉,又做起了奇怪的梦。她先是看见了高耸入云的山谷,薄雾在山涧环绕着。宋小河从山中走出来,进了山脚下的一处村落,村中的树粗壮茂盛,像是灵气养出来的一样。她看见前面有许多人聚在一起聊天,好似不敢过去,跑去粗壮的树干后面躲起来,偷看。“听说了没,前几l日隔壁村的孙家的老大带着小儿子进山,就没出来。”众人一阵唏嘘,“自然是听说了,这等大事哪还能瞒住?山上怕是又起祸乱了。”“二十年前,山上就有过一回这种事,进去多少人都出不来,也不知道是在里头遇见什么事了。”“这么邪乎?山上是不是有什么妖怪?”“别瞎说。”一人低声呵斥道:“这是龙息之谷,传说龙神在里面沉睡的地方,岂能有什么妖怪?”“许是他们惹怒了龙神,受了惩罚吧……”宋小河站在树后听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薄雾弥漫的山谷。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面前的人散去,反而越聊越起劲,便从树后离开,改了方向,小跑着离去。宋小河有些看不清楚梦中的自己最后是跑向了山,还是跑去了别的地方,等她想要追寻时,外面一声嘹亮的鸡鸣,她醒了。她满脸的惺忪,揉着眼睛回想着方才的梦,却又隐隐约约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这样的梦之前也出现的,可醒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宋小河坐起身,才发现她睡在沧海峰的小屋里。()回想起昨夜(),她那慷慨激昂的发言才刚写了一部分?()?[(),就被困意击倒,原本想着只趴在桌上睡一小会儿,没想到这一睁眼就到了隔日天亮。想来是沈溪山遵守诺言,将睡着之后的她给送了回来。宋小河想着,便不自觉扬起一个笑容,下榻穿鞋,刚出门就看见苏暮临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掐着一只鸡的脖子。显然方才那声凄惨的鸡鸣是从他手里那只发出来的。“小河大人,吵醒你了吗?”苏暮临将手里的鸡扔到一旁,而后从院中的桌上捧起一个白玉鎏金盒,兴高采烈地送到她面前,说:“这是有人一大早给送过来的。”盒子的正面印着仙盟徽文,金光闪闪,颇为气派。“是我的宗服!”宋小河顿时乐了,捧着盒子回了房间,打开盖子一瞧,里面正装着天字级猎师的宗服。她将雪色的衣裙拎起来,触手光滑柔软,像是捏了蝉翼一般,轻盈得几l乎没有重量。也不知是用什么料子织就,上面的每一根丝线都紧密连接,金丝线如游龙般丝滑,在领口衣襟和袖摆修出精致繁杂的图案,往阳光下一放,细细密密地闪烁起来,却又并不晃眼,显得极其漂亮。宋小河迫不及待地换身上,尺寸贴合,腰带一束就将她纤细的腰身彰显出来。雪色衬肤,将宋小河浓黑的眉毛眼睛和粉嫩的唇衬得颇为明媚鲜亮,打开门,金灿灿的阳光落下来,漂亮得打眼。宋小河穿着天字级猎师的宗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耍足了威风。没多久就有仙盟弟子前来唤她,说仙盟大殿的授勋要开始了。宋小河去屋里拿了木剑,别在腰上,跟着人一同去了仙盟总部。总部坐落在群山的正中央,殿前铺了辽阔的石砖地板。上回沈溪山八柄巨剑落下来,砸坏的那些地砖都给重新修理,看不出半点损坏过的痕迹。仙盟内门的所有弟子,皆聚集于殿前,分等级和派别站着,不同颜色的宗服层层往后蔓延,十数杆迎风招展的旗摆在两侧,硕大的鼓位于旗后,场面看起来颇为壮观。青璃站在殿前正中央的位置,左右则是其他两门的门主,再往下就是仙盟各分部的任职之人,站在阶梯上,将地位分得相当明确。仙盟中天字级猎师并不多,寥寥几l个站在阶梯的右侧,此时授勋仪式还并未开始,气氛不算严肃,阶梯上的人都在低低闲聊。不知是沈溪山的模样生得太好,还是宋小河寻找沈溪山的身影颇为熟练,她只往人群里一看,立马就找到了沈溪山。他与孟观行站在一处,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正听孟观行说话。即便是站在一众面容俊秀美丽的男女之中,沈溪山依旧是最鲜艳的那一个,从不会被人群所埋没。这一眼刚看过去,沈溪山忽而偏头,眼眸一转,隔着遥遥距离与她对上了视线。宋小河此刻心虚得很,害怕被人看出端倪,便不敢()太明显地去看人,至于他对视了那么一瞬,就赶紧把头低下来。带路的女弟子将宋小河带到青璃面前,行了一礼告退,宋小河上前两步,微微躬身道:“弟子宋小河,拜见盟主。()”青璃莞尔一笑,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吧。?()”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大鼓被敲响,所有仙盟弟子同时躬身行拜礼,浑厚的号角声紧跟着吹响,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带着绵长的尾音。一弟子举着托盘上前来,上面放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当间一个耀眼的金色字体:天。青璃将玉牌拿起来,笑眯眯地唤着宋小河上前,说道:“六界浮生,向来都以强者为尊,只有凡界有诸多约束己身的规矩,也正是这一条条规矩,才能让生命短暂而脆弱的凡人繁衍不息,经历各种风浪灾难,仍在六界有一席之地,这便是规矩的意义。”“此玉牌今日授你,不仅仅是认可你的修为,更是为你日后的行为加上了约束,也意味着你将承担更重的责任,失去了懦弱的资格,成为这万千双眼睛所注视的榜样。”青璃问道:“宋小河,你可愿意接此令牌?”
声音在宋小河的耳边缠绕着。她抬头,看见那块泛着温润光芒的玉牌,忽而想到了从前。昔日,宋小河总是穿着内门中等级最低的宗服,站在茫茫人海的最后面,当间隔的距离仿佛千山万水,她要很努力地看,才能看见最前面的台阶上所站着的众人,站着的沈溪山。那时候的她,总是想着有朝一日,她能穿越这段距离,走上最前方的阶梯,站在上面,于万众瞩目之下接受天字级猎师的授勋。却不承想,真正到了这一日,她竟有些恍惚了。约束,承担,万千双眼睛所注视的榜样。单单是这几l个词,就让宋小河心头压上了巨石一般,沉甸甸的。不过这些迟疑都是一瞬间的,宋小河很快抬起双手,以清铃般的声音应道:“小河愿意。”青璃将玉牌放在她的手上。白色的光芒在她周身环绕,又敛入玉牌中,青璃说:“此后,这块玉牌就属于你了。”宋小河拜谢青璃,将玉牌挂在了腰间,随后走向天字级猎师所站的区域,在沈溪山的边上站定,当间隔着半臂的距离,两人谁也没看谁。孟观行越过沈溪山,笑着对她道:“小河师妹,恭喜。”宋小河回了个笑容,主动问道:“孟师兄手臂的伤可好了?”孟观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手臂,约莫是回想到了当初被砍下手臂的记忆阴影,笑意就有些勉强了,“自然痊愈了,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小河师妹,若非你看出那恶人接了我的胳膊,留他一条性命押回来,我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宋小河有些诧异地看了沈溪山一眼。留钟浔元性命和看出他手臂接的是孟观行的人可不是她,她只不过发现钟浔元两只手臂肤色有些诧异罢了,想来又是沈溪山将那些()人情塞在了她头上。宋小河就说:“不必谢我,按规矩也是该押回仙盟的,孟师兄的手臂没事就好。”两人隔着沈溪山说话,当间的人一脸漠然,像是耳朵听不见似的,完全不参与两人的对话。真真是做到了宋小河所说的,在外面装作不熟,甚至冷漠到了孟观行都一头雾水的地步,还以为二人吵架。不过当着沈溪山的面,也不好多聊,孟观行与她随便说了几l句便各自站好。像往常的祭仙大会一样,青璃将近半年来发生的大事以及谁人立下的大功一一表彰,而后便是说些鼓励弟子的话,前后用了一个时辰才散伙。不过宋小河被青璃叫进了殿中。大殿里像之前一样,坐着两门的门主左晔和柳莺莺,青璃站在当中,见宋小河进来之后,殿门就关上了,殿中无比安静。宋小河行了一礼,就听青璃问道:“如今梁檀和梁清的魂魄都在你身上,你如何打算?”她道:“自然是要送师父师伯去轮回。”青璃慈祥地看着她,眸光中有几l分嘉许,“先前还担心你去寿麟城之后会受当地人的影响,迷失本心,但现在看来,你倒是玲珑心窍。”宋小河默默颔首,道一声盟主谬赞。若是之前的宋小河去了寿麟城,那铁定是走不出来的,她拿到双鱼神玉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给师父和师伯造新的躯体。可在临行前,沈溪山已经将宋小河从梦中拉出来,所以她才能不被那些“起死回生”所迷惑。青璃说:“既然他们兄弟二人魂魄已全,那便给我吧,改日我送去冥界。”宋小河先行了一礼,而后道:“盟主,弟子想亲自送师父师伯去轮回。”青璃愣了片刻,笑道:“你知道要送往哪里?”“弟子不知,还请盟主告知。”“你想去送也可以,如今冥界与人界的交界门位于南延一处名唤龙息之谷的地方,中元节时冥府之门大开,届时你将他们二人的魂魄交给黑白无常即可,我这两日就去给冥府传信知会一声,你要赶在七月半之前到达那地方。”“龙息之谷……”宋小河的心被触动,失神间想起了那个迷蒙的梦境,如厚重的迷雾遮掩,拨不开,看不见。当初在前往酆都鬼蜮的灵船上,步时鸢就站在甲板往远处眺望,指了个很远的方向对宋小河说:“这个方向一直向南,有座山谷,名唤龙息之谷。”她说:“那是你的宿命之地。”那时的宋小河并不知道步时鸢话中的含义,她只以为又是鸢姐在她头上算的死劫。如今想起来,步时鸢的卦果然厉害,她到底还是与龙息之谷有缘,要走这一趟。宋小河道:“多谢盟主,弟子会尽快启程,于七月半之前抵达南延。”“不急。”青璃道:“你才刚回来,先好好休息几l日再去。”宋小河又行一礼,退出大殿。()待她走后,柳莺莺忽而开口,这丫头这么讨人喜欢,沈溪山那小子,当真没有动心?8本作者风歌且行提醒您《小师弟》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左晔则是满脸的不赞同,“修无情道之人如何能动心?溪山最是懂事,自然会克己奉礼,坚守本心。”片刻后,青璃缓声道:“昨日看了他脖子上的断情咒,暂无端倪之像。”柳莺莺又道:“会不会是他施法掩藏了?”青璃顿了顿,而后说:“那是我亲手下的禁咒,若他当真能掩藏,就表明修为已经在我之上。”柳莺莺便不说话了。青璃是仙,若沈溪山的修为真到了那般地步,早就飞升了。既然断情禁咒暂无端倪,就代表沈溪山确实还未动心,殿中的三人也暗暗放宽了心。虽然吧,宋小河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傻乐,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不过这打算,倒也不急于一时。从仙盟大殿出来之后,宋小河倒没急着回沧海峰,而是慢悠悠地在仙盟前后都给转了一遍,腰间挂着天字级的玉牌,不管走到何处都没人阻拦,畅通无阻。可算是把她得意死了。转到日暮之时,宋小河正打算回去,孟观行却找上了她。两人客套两句,孟观行直接表明来意,“今日我一直都在水牢中审人,那钟浔元什么都不肯说,非要见你一面,我与他磨了许久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你若是现在得闲,能否随我去一趟水牢?”宋小河欣然应允,路上问道:“不是可以抽魂审问吗?他不说就问不出来了?”“寻常情况下还是能审则审,人界现在掌控的抽魂术并没有那么完美,将魂魄抽出来再放回去,人就痴傻了。”孟观行说:“若是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不肯招待,也只能动用此法。”宋小河这才明了,不再多问,随着孟观行去了水牢。沈溪山找宋小河都找一天了,她就好比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到处钻。他去了沧海峰三回,回回都只能看见那个讨打的苏暮临,转来转去找不到人,他便下意识念动了共感咒。而后突然想起,共感咒早就不能用了,他正要切断,却听到一道声音传来。“你在想什么?”有人道。沈溪山一听,心说这不是那狗皮膏药的声音吗?这才惊觉,原来是共感咒竟然念通了。静谧昏暗的牢房里,一盏烛灯挂在墙上,光落在宋小河的脸上,照出她微微走神的眉眼。“你方才不是疑惑,先前在樱花林沈溪山为何会突然出现吗?”她答道:“是共感咒,我与他结下了共感咒,只要我们当中有任何一方念通法诀,就能对话,那时我并未怀疑你,只是他念通了共感咒,所以才得知我与你在一处,并非我将他叫来。”钟浔元扯了扯嘴角,讥讽道:“好一个修无情道的少剑仙,共感咒都结下了。”()宋小河语气生硬道:“这与你无关,你不是说要见我,就为了问这个事?”钟浔元被双手都被锁链捆住,靠坐在墙边,看起来十分狼狈,有些脏的脸上却勾着一抹笑。“这房中没有其他人,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钟浔元道:“宋小河,你当真觉得,沈溪山会为你放弃无情道吗?”“什么?”宋小河一愣。“你好好想想,若要他放弃千年不遇的卓绝天赋,天之骄子的地位,甚至有可能被青璃驱逐出师门,就为了跟你在一起?如何做选择,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犹豫。”钟浔元嗤笑,喃喃道:“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有人生自泥泞,有人生在山巅。”宋小河问:“你说这些有何意义?”钟浔元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俩更为相配罢了。”“你从前是籍籍无名的弟子,而我则是早早被家族遗弃的废子,我们有着相同的出生和遭遇,只有我才能理解你这些年的辛酸艰苦,生在山巅的沈溪山又如何能懂?”“他懂这些做什么?”宋小河看着他,眸光出奇地平静,并不为所动,“你想用这些奇怪的话煽动我,没有用。”钟浔元道:“你是油盐不进,我早知道这些话于你没用,不过我还有几l句,让我说完。”“你可曾想过,若是沈溪山当真为你放弃无情道,要面临的是什么?”宋小河抿了抿唇,一下就垂下了眼眸,没有回答。“他被捧得那么高,人界谁人不认识仙盟沈溪山?口口相传的天才,重铸天梯的希望,他被千百仙门注视着,只等有朝一日打破七千年的枷锁,登上天梯。若是他弃修无情道,那便是从山巅跌进泥里,不仅会摔得筋脉寸断,粉身碎骨,还会被那些曾经捧着他的人踩在脚底,成为仙盟的耻辱,成为一个笑话。”“这般骄傲的人,能容忍那样的生活吗?”“还是说,你忍心看他被跌落尘埃,沦为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