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九阙总不好说是自己写的,岂不像是王婆卖瓜?
好在秦夏及时道:“我想省几个铜板,便只买了纸,央着阿九写的。”
写就写了,哪里有“央着”,虞九阙若有似无地看了秦夏一眼,后者还在和人继续聊,“阿九非说自己写得不好,怕被人笑话,我却觉得好得很。”
秦夏都这么说了,外人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在韦朝他们眼里,市井当中认字的都是少数,会写书法的更是个中翘楚。
两家关系近,当下不仅韦朝夫妻,连韦母葛秀红路过听见了,都夸了几句,直说秦夏是好福气,竟还娶了个通晓文墨的夫郎。
到最后,虞九阙几乎是拉着秦夏回院子的,他生怕继续待下去,整条胡同都要来围观自己胡写的对联了!
大门阖上时,秦夏唇边还挂着笑。
“这么着急做什么,灯笼还没挂,一会儿还得开一回门。”
虞九阙闭了闭眼,都是秦夏“显摆”个没完的缘故,他竟把这事给忘了!
到最后,还是秦夏自己拿着长竹竿去挂了灯笼。
虞九阙说什么都不要再出门了,毕竟隔着门板,他都听见胡同里调皮又识字的小儿,在挨家挨户地念对联玩儿。
幸而除去这桩事,三十这天其余的活计都是灶房工夫。
早、午两顿对付对付过去,期间不忘换着用浴桶洗了个舒服的澡,重头戏则在晚上。
秦夏早就摩拳擦掌要一展身手,明明只有两个人吃年饭,他却准备了足足十个菜,这还没算上饺子和一堆麻花、馓子等炸食。
而到了午后时,天空真如秦夏所料,飘下鹅毛大雪。
“下雪了!下雪了!”
胡同里响起不少人惊喜的呼声,秦夏和虞九阙也赶忙拉开关紧的灶房门,朝外张望。
寒风忽地一下荡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片片雪花。
“还真的下雪了。”
虞九阙惊喜地托起一片,抬手给秦夏看。
秦夏也接住了几片,但他掌心更热,雪花顷刻就化了,不像在虞九阙手中,还多坚持了一瞬。
“齐南县逢年没有小雪,一下就是个大的,现在不急着看,小心着凉。”
灶房里热,虞九阙把棉衣敞开了襟,秦夏更是直接脱了。
听他这么一说,虞九阙注意到秦夏单薄的打扮和没有干透的长发,赶紧关上了门。
秦夏又忍不住笑。
明明自己是担心虞九阙风寒,小哥儿的第一反应,却也是担心他。
两人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揉面、烧火…。…
大福都看困了,在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稻草窝里呼呼大睡,脑袋插在自己的一鹅毛里,远看像个大白团子。
傍晚,金黄色的炸食堆了一笸箩,几道大菜只差下锅。
“现在做么?”
秦夏征询虞九阙的意见。
“做吧。”
虞九阙看看时辰,觉得差不多了。
其实对于外来的媳妇或是夫郎来说,操持夫家的年节是大事,哪里会像他这么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