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翁的跟姓钱的那一边,跟我来抢这个帮主之位吗?”因为方才小胖子的话,帮中老人确实有不少生出了动摇。杨洪天在眼里,冷笑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们,这个位置除了我,谁也坐不稳!州府之乱死了那么多大官,总督大人已经查到我们漕帮头上,正在清剿三义帮那些乱党余孽!一个处理不好,我们漕帮这数十年的基业可就都没了。”闻言,帮中老人都是一颤:“怎么会……”还有性情比较激烈的喊道:“不可能!三义帮之前都好好的,我们在总舵完全没有听说——”“那是因为我在外面奔走!是我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求总督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杨洪天狠狠地道,“让我们证明漕帮的清白,证明像三义帮的乱党那样不识好歹、跟官府作对的只是少数,我们漕帮大部分人都是安分守己,愿意为朝廷效力的!”他拔高声音镇住了他们,随即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向翁明川,“漕帮基业,都是靠我这样的人扛起来的!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给漕帮谋事,这小子在这里给外面那些人一些施舍、给你们一些好处,你们就想拥护他上位了?“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除了我,谁也保不住漕帮!“想跟那些乱党划清界限,就只有靠我带着你们向总督府投诚,让我们的子孙不用再当在江上讨生活的泥腿子,让漕帮得到更好的发展!”“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就只要听我的,让我接手漕帮,查清内部,把总督大人要的乱党都揪出来,得到他的封赏跟总督府的支持。”他一面激扬地说着,一面环视这些老人,“时代不一样了诸位,只凭我们自己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你们这样半生奔波,不就是为了要下一代过更好的生活吗?支持我还是支持他——”杨洪天一拍自己的胸口,又指翁明川,“你们选吧!”看着厅中这些老人脸上犹豫动摇的脸色,见自己的一番演说彻底翻盘,把局势掌控在手中,杨洪天满意地笑了起来。是吧?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拿什么跟我斗?——我到底还是证明了师父他老人家是错的,我才是对的!厅中众人除了钱明宗以外,心中的天平都在渐渐地倾向杨洪天。虽然他说的跟漕帮一开始建立的初衷不一样,但老帮主已经死了,而从漕帮建立到现在,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确实该有些新的变化才是。翁明川看着这一幕,眼中浮现出了淡淡的失望。他看向杨洪天,开口问道:“大师伯,你忘了漕帮建立之初,之所以没有依附官府,就是为了保有自己的独立性,更好地集合民间的力量,给运河上的百姓提供庇佑吗?”杨洪天霍地看向他,随后大笑着摇起了头:“天真!你看看从前兄弟们过的是什么生活,跟了桓总督以后过的又是什么生活?谁还愿意回到从前?”他心中已经充满把握,绝对没有人会反对自己。只是他还以为翁明川是个多厉害的对手,结果只是个天真不已、不知通变的小子。他真是白担心一番……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所以由你来接手漕帮,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杨洪天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门外。见到站在那里的高大老人,他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师、师父……你——你——”“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老爷子走了进来,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眼里充斥的才是真正的失望。他答应了裴植提出的计划,以死来试出那个自己下毒的人,结果试出的却是大弟子的这一面。杨洪天犹自僵直,却听到身旁的年轻人拍了拍手。然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押着他的人手上还端着一碗药。那小厮一见到他就挣扎起来,哪怕被堵住了嘴,也向他“呜呜”地发出声音。
杨洪天有些悚然,余光见到翁明川从旁边走了下去,站到了老人身边。他同潘逊一起看着杨洪天,轻声道:“若不是我请神医来,发现这药里有毒,是你一直在给帮主下毒,只怕帮主到最后还蒙在鼓里。”“你……”杨洪天空白的大脑抓住了一丝灵光,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让人下的毒!是你让人陪你演的一场好戏,就是为了污蔑我!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让人在师父的药里下毒,我都——”他慌不择言,被翁明川抓住了马脚。翁明川重复道:“你都?”杨洪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迎上师父跟厅中众人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钱明宗大声道:“你都在三爷爷的熏香里下毒是吧!”小胖子离开座位,走到老人另一侧,跟大哥一左一右地守护三爷爷。这个大师伯使出的伎俩,游神医早就破解了。现在不过是拿碗药诈一诈他,他就自爆了。看到小胖子的眼神,杨洪天几乎要吐出一口血。钱明宗表现得再清楚不过,他在质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就这样还想接管漕帮?“我没有!”杨洪天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师父,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我没有做过,他们没有证据,是他们在污蔑我!”对,他想道,他们没有证据。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想要让他失去继承帮主之位的机会,他就不会颜面扫地。可是他师父的一句话却判了他死刑。老爷子缓缓地道:“你有。”听到这两个字,杨洪天顿时面如死灰。在实行家族制、师徒制的漕帮,师如亲父。师父说你有,你就有;师父让你死,你就得死。为了凝聚漕帮,老爷子创下了这样的制度。到了晚年,他见到了这个制度的弊端,非常不喜,也有心想改掉。可是现在,他却借着这个该变革、该废弃的制度,彻底清除了大弟子的权力。从今天以后,不光是漕帮之主,就是他原本的舵主之位、还有在族谱上的名字,都要被彻底地划去。漕帮将不会再有他这号人,他的一切都跟漕帮切断。杨洪天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敢相信几十年师徒,师父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心。亏自己被勒令给他下毒都没有下足,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他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一串笑声。他一边笑,一边扫视过这厅中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张张可恶的面孔。“好一个赶尽杀绝。”他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