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微眯眼。
“本王答应。”他拍掉手上木屑,似笑非笑,“军中营帐各自对应,太子要跟本王睡同一营帐,好还是不好——”
宗行雍一顿。
殷臻:“好。”
这样的条件也答应。
真是……
胆子大。
宗行雍浑身躁动血液莫名宁静下去,他哼笑一声:“跟本王睡同一张榻?”
殷臻眉心一蹙,仍然:“好。”
宗行雍莫名笑了:“本王睡觉脱衣服。”
殷臻莫名其妙:“以前不脱?”
宗行雍“啧”了声。
话是这么说,摄政王半夜多少有点亢奋,半夜遛到阙大夫屋中,想跟他喝一杯。
“要去军营?”阙大夫将草药稳稳放入秤杆中,皱眉,“别骑马,羊肉可食。”
第二日卯时。
殷臻被裹得动弹不得,脸色隐隐发青:“孤骑不了马。”
宗行雍正给他往脖子上围狐裘,闻言挑眉:“想骑马?”
“……”
“大早上别跟本王讨价还价,外面全站着本王的兵。”宗行雍道,“坐本王怀里,要么别去。”
孤忍。
殷臻面颊忍得一抽。
所有死侍漆黑着装,袖口青鸟纹路金银勾错,无一人抬头。
铁骑一路向北,塞外狂风呼啸而过。
越来越苍凉,大地空旷,向四周无限延伸。
大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来了凉州城十里外的驻军地。“晋”军旗在半空猎猎作响。
殷臻踏足过这里一次,在两年前,对此地剩余印象来自奏折文书。
刚一下马就见远处点兵台一面巨大红白战鼓,击鼓者袒胸露乳,肌肉虬结,面对整整齐齐十八阵人头。
擂鼓声震耳欲聋。
骑兵步兵分列两旁,排列整肃。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冬日卯时金乌未升,远处地平线却有一道破开天空的深橙,昏暗和凝固血浆在锐甲上涂抹出暗色。
宗行雍转了转手腕,偏头对殷臻道:“呆着别动。”
殷臻当真没动。
宗行雍出现时全军士气明显一震。
所有人目光集兴奋、狂热、景仰于一眼。
点兵台上,宗行雍沉声大笑,手举鼓槌,振臂擂鼓。
军号四面八方传来,沉闷悠扬,透过风声传至四面八方。士兵立誓声一阵浪潮盖过一阵。
——不管出于什么,宗行雍不能死。
殷臻静立原地,乌发被风带起。
朝堂上变数最大的棋,边关最利的刃。
不该死在尔虞我诈中。
他必须尽快回京,用最快速度解决国相张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