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痕迹简直触目惊心,素溪瞥见,一顿。
殷臻:“孤心烦。”
素溪道:“殿下如今年纪尚轻,不该忧心的。”
“孤听说汝南宗氏一生只有一妻。”殷臻突兀道,“是吗?”
素溪一愣,接着笑了:“殿下,是。”
“从大金寺回来那日,少主很高兴。”她用温和的声音道,“殿下跟着他回府那日起,就是唯一的摄政王妃。”
殷臻:“孤是太子。”
“那有什么。”素溪说,“让他做太子妃,一样。”
殷臻拧紧的眉毛松开。
素溪:“家主和老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夫人早逝,有些东西没有教给少主,殿下若有不高兴的地方,说给我听。”
“孤没有不高兴的地方。”
他只是没有任何经验,对宗行雍感到手足无措。他觉得事情像是走进死胡同,没有解决办法。
素溪将牛角梳放至一边,手指顺着他一头乌发,道:“殿下辛苦了。”
“没关系。”她跪在榻边,又说:“少主很喜欢您,您要是喜欢他,那很好。不喜欢也没什么。”
殷臻眼睫飞快地颤动:“孤……”
那个词说出口,一切都会失去掌控,他没有走错哪怕一步的机会。
他梭然看向帐外——
雄浑号角声响彻营地四面八方,殷臻眼皮剧跳,厉声:“从均!”
从均和黑山白水全部出现在帐外。
“怎么回事?”殷臻一把捞过外衣往身上披,“用最短的话解释清楚。”
从均尽可能简单明了:“摄政王扣押了西凉使者,大战在即。”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不知道?”殷臻一顿,漆黑眼珠扫过黑山白水,“他要开战?”
黑山白水双双低头,默认。
“肃州就在十里之外,动辄腹背受敌。”
殷臻蓦然起身:“马上带我去见宗行雍。”
出帐门殷臻就被狂风吹了个趔趄,四面八方火把在寒冷冬夜中汇集,往点兵台去。
殷臻脚步一顿,止步。
“西凉人说了什么?”他一寸寸转过头。
从均:“他们愿意签署十年休战协议,有两个要求。”
“肃州不能夺。”殷臻猜到了,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第二个是什么?”
“西凉最小的公主,要嫁入中州,做摄政王妃。”
殷臻狠狠皱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若只是此事,宗行雍拒绝即可。
“少主拒绝了。”黑山板着脸替他解惑,“西凉使者又问,当今储君可有正妃。”
东宫太子,未来帝王。
两国联姻。
这是挑不出错的决定。
殷臻额角抽搐:“他也不至于——”
白水:“因为少主不确定。”
殷臻一怔,缓缓看向他。
“他对摄政王妃之位提议无动于衷,是因为他不会迎娶西凉公主,但殿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