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得真?”那声音简直要气急反笑,枝桠开始猛地抖动,像是有人在它身上砸了一拳。
“小时候当不得真,那现在长大后也当不得真吗?”
“是的,当不得真。”
“那之前说的在一”
季殊合也不装了,直接开口问她。倏忽又想起谢檀好像从未跟他说过在一起这种话。心头又是一阵针扎似的痛,扶着树干的手痛的都在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
“所以之前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
谢檀听见他真实的声音,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用力咬住舌尖,借着那尖锐的疼痛才让自己保持几分清明。
她摇摇晃晃一步一步朝前走,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在抖动,耳边的风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是的,都是骗你的。”
季殊合正在气头上,自然并未发现她话里的沙哑迟疑,见她要走,心中的恐慌瞬间压过了愤怒。几乎是本能地从树上飞跃而下。
他踉踉跄跄冲向谢檀,用力抓住她衣袖,指节泛白,如濒死的人抓住一块浮木,如论如何都不愿松开。
“殿下,别走。”
若谢檀回头,必能发现他通红的眼眶,里面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
可惜她依旧背对着,一言不发,麻木地用力扯回衣袖,指甲在季殊合的掌心划过,留下几道尖锐的红痕。
季殊合见手中一空,又急忙从后面圈住她,他脸埋在谢檀脖颈处,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殿下,是不是我兄长他跟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是的话,我替他向您道歉。”
“我知道我有些毛病,我我去您府里从来不走正门。平时脸皮也厚,老爱黏着你,也爱吃醋,还爱说些莫名其妙惹您不开心的话,如果您不喜欢,我都可以改。”
“我可以一个月只见您一次,在您身边当哑巴都行,当仆人也行,就像乌苏那样。”
“只是您别不要我。别像小时候那样,又丢下我一次。”
“还有这个,您当初给我的。”他又慌不择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从后方递给谢檀。
谢檀垂眸一看,那是她扔给乞儿的钱袋子。原本靛青色的外布已经泛黄,系口处的缝线也有些脱落,露出几缕松散的线头。袋身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划破过,又被人笨拙的补好,针脚粗大,歪歪扭扭。
她盯着袋子没说话,季殊合却以为她是想不起来,兀自的把东西塞到她手上。
“没关系,殿下不记得也没关系,如果不喜欢那些记忆,也可以忘掉,就是别忘了我好不好。”他声声哽咽的哀求,与城墙根下平静漠然的乞儿截然不同。
谢檀后背薄衫已经湿透,还是有温热的泪不断滴下来,一下又一下,烫的她肩膀瑟缩,心都难受的皱成了一团,如同岸上缺氧的鱼,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
她还要再挣扎,季殊合却抱她更紧,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不防,她动作一大,背后的人喉间溢出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