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正理。”谢檀点点头。
但她没忍心告诉旁边的人，自己其实就是想让他继续维持纨绔的样子，到时考试买个官就好了，这样还能顺水推舟，钓出幕后之人。
只是如今看他认真的样子，她又改变了主意，能让花花公子好学也是功德一件。至于买官？若一个人勤学苦思，对功名的强烈渴望满上京皆知，饶是如此还是考不上。欲望驱使下，这样的买卖不更有说服力么。
见谢檀同意他的观点，季殊合又往前凑了几分，桌上两人手臂都快要相迭了。
“那殿下这回该夸夸我了吧。”他眨了眨眼。
谢檀避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后面就是屏风，她已经退无可退了。须臾，她闭了下眼，手心覆到季殊合手臂上，按住他，言之凿凿。
“不要再过来了。”
对视之下，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木桌下炭火烧的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阵阵热气从地面升腾而起。谢檀都热得灌了好几口凉茶，反观季殊合，依旧裹着他那件玄色大氅。
朦胧间，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淡淡的，若有若无，混合在炭火的热气中，不易被人察觉。若不是季殊合安静下来，她都发现不了。
谢檀朝后望了一眼，红芍已经被挤走了，不是她。那么就只剩旁边的季殊合了。
想明白之后，她装似无意的往季殊合那边一靠。
哪知平日里见缝插针，铆足了劲要往她身上贴的季殊合这时反跟受了惊的小鸡仔似的，余光看到她过来，往后一躲，双手刷的一声拢紧了大氅。半个脑袋缩在狐裘里面，只余双眼睛漏在外面，眼里满是警惕。
“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这幅防备的样子，倒显得她谢檀跟个登徒子似的。
闹矛盾了
她咳嗽两声退回原处，递过去一杯凉茶，“你不热吗？”她脚还踢了下桌底的铜盘炭火。
“不热。”季殊合摇头没接茶，手按在大氅上没松开。
“可是你额头都出汗了。”谢檀望向他。“你真不热？还是你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
“真的没有！”
“你确定？”谢檀目光锁着他，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可季殊合偏不闪不躲，任由她盯着。
如此几个回合，谢檀失去了兴致，“行吧，你若不想说就算了。”她不再逼季殊合，视线转向眼前的菜。
而季殊合见对方如他所愿，不再强求，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想立刻扔掉大氅，扒开伤口，即使鲜血淋漓也不要紧。“对，就是你怀疑的那样，我的确受伤了。”
不仅如此，我还去杀了你最爱的人。
但这些话他都没说出口，他只小心地探出手触到装满凉茶的杯子，然后拿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