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大哥了。”谢檀掏出银袋子,给了他两锭银子,“这是黍麦汤的钱。”
那摊主一看,连忙把银子推过去:“客官,您给多了,就两碗汤水,要不了这么多的。”
“无妨,你做的黍麦汤很好喝。”
“可你们俩也没喝多少啊。”摊主惊讶地指着桌面上基本没动的碗筷,再想把钱退回去,可一抬头两人已经走远了。
“殿下,这个月明楼我们要去查查吗?”
“当然要去。”谢檀看了他一眼,“只是如今天色已晚,现在去怕是找不到人。”
“殿下不懂。”季殊合故弄玄虚地盯着她,“就是要现在去才能找到人,那里白天可没什么人。”
“不过。”他又上下扫视了谢檀一眼,“还是等明天打扮一下再去吧。”
“哦,是吗,听起来季公子对那里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谢檀突然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倒忘了,季公子可是花楼的常客,自然是知道的。”
季殊合见她又提起了这茬,尴尬地不知所处,连忙拉着她往马车那边走去,“殿下,咱们快过去吧,别让车夫等急了。”
等两人走到了,季殊合又停下了,“殿下,你先等我片刻,我还有些事未办,马上就回来。”
谢檀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不多时,季殊合回来了,背后还藏着一件发亮的东西,正是谢檀看中的那盏风动莲花灯。他提起那盏灯钻进马车,“看,殿下,你喜欢的灯给你买回来了!”
许是一路跑过去的,大冬天,季殊合额头沁出了薄汗,脸颊被风吹得通红,一双桃花眼却是亮的出奇,见谢檀没反应,他又摇了摇手中的花灯,“殿下,快看呀,好看吧。”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压不住里面的骄傲雀跃。
谢檀移开了眼,“嗯,好看,你是如何劝说那小贩卖给你的?”
“也没说什么。”季殊合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钱袋子,“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
“那看来,他也没有如他说的那般爱他的妻子。”谢檀答道。脑中想起那小贩说的,那盏灯是自己要留给妻子。
“对。”季殊合笑眯眯地回复,“那小贩不够爱自己的妻子,我却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一起逛花楼
季殊合意有所指,谢檀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是以并未放在心上。她接过灯细看,灯芯摇曳,莲花浮动,果真是妙极。半晌,她把灯放在一边,望着季殊合:“请问季公子这盏灯花了多少银子?”
季殊合看她已经在掏钱袋子了,连忙开口:“没多少的,就当是送给殿下玩乐了,况殿下不也请我喝了汤水么?”
谢檀一想是这么个理,默默把钱袋子收回去,但心里却不大舒服,季殊合的那句妹妹,仿佛自己被他占了便宜似的。
…
翌日,张清拿着画好的胡商画像去找西口楼的伙计辨认,而谢檀这边则是准备去月明楼见见玉香。两人一顿收拾,直到巳时才出门。
季殊合给谢檀换了个新装束,舍去了她平时常穿的绛红劲装,换了一身月牙白莲花纹锦袍,外套同色白狐领大氅,头发半扎起,用青色发带系住,活脱脱一个俊俏公子模样。
谢檀长相本就端庄,下颌线条流畅,眉眼冷峻,扮起男人来也不显怪异,反而有种不辨雌雄的混沌之美。
外面飘着雪,而季殊合还是寻常装扮,一袭单薄青衣。谢檀盯着他瘦削的肩膀,欲言又止。季殊合见此心领神会,笑着开口:“殿下不用担心,左右进去了还要脱。”
两人一路坐着马车来到月明楼,揽客的妓子正倚在二楼窗棂上歇息,看见谢檀从马车上下来后,她先前还眯着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急忙飞奔下楼,她最爱的就是这种冷冽如霜的小公子了。
谢檀走到门口,抬眸t看了一眼,一晚百金的月明楼也不过如此,门脸极小,两扇镂空雕花木门大开着,里面看不到人,只有一轮石刻圆月影壁嵌在门后面,突然从影壁后面冲出了一名女子。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月明楼吧,今日是来喝酒的还是寻乐子的?”搭话的是个穿绿衣服的姑娘。“奴家名唤绿意,要不要奴家带您去楼里逛逛?”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檀。
绿意一下子贴的有点近,身上的浓郁的脂粉气扑过来,让谢檀有些不适,她皱眉往季殊合身后躲了躲,一张脸冰冷着没有接话。季殊合注意到她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刚好挡住她。
那绿意看谢檀不好接近,连忙把目光转向季殊合,眼里又是惊叹,今日来的两位公子真跟雪地里的玉人一般,诱人沉沦却又高不可攀。
“不用了,谢谢绿意姑娘,我们是来找兰香姑娘的,劳烦您带我们引见一下。”季殊合边说边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那绿意听说他们是来找兰香的,神情顿时有些怏怏,待看见银子后,眉眼又舒展开来。她摆摆手,“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来者皆是客,奴家现在就带您去找兰香。”她接过银子,扭着臀往楼里走去。
季殊合侧身向旁边退了一步,示意谢檀先行,他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之后,谢檀发现身后没动静,她朝后望去,季殊合正盯着月明楼右门首上挂着的匾额发呆。她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那块匾额不像寻常的匾额一样高悬在门头上,反而是挂在门右首,匾额的大小也只有寻常的一半大,是一块白色的木板。上面‘月明楼’三个字被别出心裁的勾勒出月亮的形状,倒是个好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