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沉下脸来。
自己是如何都想不到刘启檀这狗东西会如此不挑食,连梳着妇人头的已婚妇人都不放过。
在王家门口瞧见家丁时,她就料到来人可能就是那位瞧上王银儿的刘九少爷,怕王银儿母女俩吃亏,她这才拉着姜柳匆忙跑进来。
却没想到王银儿没吃亏,倒霉的却是自己。
事已至此,她也没懊恼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之类的,人又没有前后眼,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真要这么说,早知道她那日就不出门吃大餐了,如此也就不会被醉驾的大卡车撞死,也就不会穿进自己写的书里了。
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姜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今儿是来不及了,这个时辰舅舅已经去县城送货了,她决定明儿一早就来镇上找舅舅郑艺,让他给自己拿个主意。
郑家虽然也是屠户,但并不像姜椿父女俩一样摆摊卖肉,他们只做富户跟酒楼的生意。
因此郑艺与不少达官贵人相熟,在红叶镇乃至红叶县都很吃得开。
据他爹说,她舅跟县太爷的小舅子交情很不错。
如果刘启檀果真打自己主意的话,可以让舅舅拜托县太爷的小舅子给县太爷吹吹风,如果能请得县太爷出马,事情就好办了。
毕竟红叶县是刘家宗族故地,县太爷是红叶县的父母官,就算刘启檀不给他脸面,刘家老太爷也会压着刘启檀给他脸面。
只是如此一来,她仓库里的那一张花梨木圈椅跟金钗怕是保不住了,甚至还得搭上那些香料跟药材。
全成了县太爷小舅子的谢礼。
罢了,权当破财消灾。
*
姜椿盘算得挺好,但人算不如天算。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她就推着独轮车往镇上赶。
计划先将车子放到刘婆子家,去舅家找舅舅议事,等从舅家出来再摆摊卖肉。
结果路程走到一半,碰上劫道的了。
姜椿在心里冷笑一声。
大柳树村是离红叶镇最近的一个村子,走路两刻钟就能到,又不是荒山野岭人烟稀少的地儿,谁家劫匪如此嚣张,跑这里来劫道?
而且劫道不挑晚上劫,偏挑早晨,磨叽一会子天都大亮了,这是生怕被劫的人瞧不清楚他们的脸跟身形?
很显然,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且早就摸清了她的作息,晓得她每天早上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姜椿将独轮车放下,从装着秤跟钱匣子的箩筐里,缓缓抽出一把两尺来长的砍刀。
原主力气再如何大,也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万一再有像青岩镇那个泼皮那般不长眼的调戏她,她双拳难敌四手,没准就会吃亏。
所以姜河花大价钱买了把砍刀,用旧麻布裹了,藏到装杂物的箩筐里,给闺女防身用。
只是她名声在外,等闲没人敢招惹,这砍刀就一直没派上用场。
今儿倒是方便了姜椿这个冒牌货。
“劫匪”们见姜娘子拎了把大砍刀在手上,其中一个人好笑道:“小娘子,我劝你还是把刀丢下,刀剑无眼,可别没伤着咱们,反倒弄伤了你自己。”
声音十分耳熟,俨然就是昨儿守在门口,后来又进去替自己跟姜柳通报的那个国字脸家丁的声音。
姜椿撇撇嘴,果然是刘启檀这家伙搞的鬼,她就知道除了他,其他人不可能如此不长眼跑来劫自己的道。
她冷哼一声:“我劝你们赶紧滚蛋,刀剑无眼,仔细被我不小心砍掉你们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
“哈哈哈……”几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齐声大笑起来。
不怪他们如此,刘启檀不想被刘老太爷刘老太太念叨,没动用刘府的下人,派了自己人来红叶镇打听姜椿的情况。
红叶镇的人怕被姜椿秋后算账,话说得十分模棱两可,大意就是父亲杀猪她摆摊卖肉,家里招赘了个病秧子上门女婿之类的。
刘启檀听到这样的回报,随便派了六个家丁来掳她,担心他们伤着姜椿,还不许他们拿刀。
于是他们六个愣头青,每人拎着一根木棍就来蹲点了。
姜椿这个身体本就力大无穷,手里还提着把大砍刀,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对付六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