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令不再理会秦避,将魏若若拽到身旁:「疯疯癲癲,亏你还是读过诗书的,在外面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立刻跟我回家。」
「爹,你轻点,胳膊都给人家拽疼了!」魏若若一边抱怨一边同秦避挥手告別。
秦避看着她,眼里都是欢喜。须臾,倩影消失在人流里,看不到了,又是满眼的失落。
长寿坊,长安县衙。
裴縝读罢案牒,掩卷道:「这么说被掳掠的妇人全部集中在西市以北的十二坊?」
「確切地说是除大理寺所在的义寧坊外的十一坊。」魏县令道,「义寧坊內虽也有妇人失踪,然並非哺乳期的妇人,暂时不能归类。」
「失踪妇人全部集中在西北一隅,据此推断,怕也是这伙歹人的活动范围。义寧坊没有妇人被掳,並非因为是大理寺所在地,极有可能是这伙歹人不愿碰窝边草,怕引人注意。」
「贤侄预料不差,据逃回来的王娘子交待,她们被关押的地点极有可能是义寧坊。」
「提起这个,案牒上为何没有註明王娘子的出逃经过?」
「这里面的確有些难言之隱,王娘子不愿诉诸公文,只讲给我一人听了。」当下把经过细细讲给裴縝。
原来王娘子並非偶然逃出,乃是有人相助。王娘子少年时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姓李,行四,唤作李四哥。王娘子被掳走后,意外发现看守之一正是这位童年旧识,苦苦哀求之下,令李四哥动了惻隱之心,助她逃出生天。
不过,王娘子全程被蒙着眼睛,儘管能够凭藉直觉判断出是义寧坊,具体的关押地点一点儿眉目没有。
「能否从这位李四哥身上入手?」裴縝问。
「我也想到了,可惜迟了一步,这李四哥眼下已成了一具尸体。不过我们並非毫无收穫,根据王娘子的证词,锁定了一个叫做黑齿的胡人。」
裴縝洗耳恭听。
「我们把黑齿抓来衙门推问,谁知他嘴硬得紧,一口咬定和近期发生的案子无关。本来没有证据关个天也得放人,可是那幕后之人偏偏坐不住,请来了一位意料不到之人为黑齿作保,由此我更加確信,此案非比寻常,甚至牵涉朝野。」
「令叔父大感意外,看来这位保人来头不小。」
「岂止来头不小,简直叫人惊掉下巴,不是別人,正是权倾朝野的常山王殿下。」
裴縝惊讶无以復加:「委实蹊蹺。叔父打算如何应对?」
「我叫你来正是为了商討此事。黑齿暂时放归,我一直叫人盯着,他大抵也清楚暗处有人盯梢,每天不是到酒馆喝酒就是去妓坊寻欢,未尝有动作。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回事,你脑筋灵活,未知可有何破局之法?」
裴縝没有立刻回覆魏县令,而是说回去想想。主意他倒是有,只需派人乔装成哺乳妇人,招摇过市,待被掳至窝点,探听虚实,顺利的话则能一网打尽。
只不过此项任务太过凶险,随时随地有性命之忧,没有合適的人选,说了也是白说。不料林畔儿听后极感兴趣,自告奋勇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