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闲似乎早就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她,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轻轻挑了挑眉头。虞歌视若无睹的转开脸,扫了一圈才看到在角落里苦哈哈举着打光板的小助理。“肖雨!”虞歌抱起手臂眉梢一扬,“你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吗?”“虞老师……”肖雨一脸吃了生苦瓜的表情放下打光板,“我马上过来。”“举好!不知道在调光吗?”韩嫣瞥过来一眼,“虞姐这么小气啊,借个人都不行。”工作室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此刻都噤若寒蝉,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虞歌连个眼神都没给,径自走过去从肖雨手里抽走打光板。哐啷——“虞歌!”韩嫣看着地上的打光板气得横眉立目,嗓音立时拔高了好几度,“我在工作!你成心的是不是?!”“我马上去上海,有事要交代她。”虞歌睇她一眼,“你有工作,我也有工作。”工作室里的几个摄影师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借人不是不行,前提是不能当误别人。抢了人还这样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虞老师,我……”肖雨有苦难言。助理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听,只不过是食物链的最低端而已。平时忙帮打打杂再正常不过,打声招呼用也就用了。大家都按规矩来,除了韩嫣。她性格嚣张又是老板的亲属,旁人都要忌惮三分,只有虞歌不怕她。“发什么呆,走了。”没管韩嫣气到变色的脸,虞歌抬手拨了拨头发,脚下高跟鞋踩得哒哒响。被解救出来的肖雨一声不敢吭,像个小鸡仔一样悄咪咪跟在她身后。对于韩嫣,虞歌惹得起她可惹不起。能做的只是谨小慎微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快走到门口时,肖雨还在心惊胆战,没注意绊到了地上凌乱的电线。她脚下一个趔趄,再一抬眼,被电线牵连的工作梯轰然砸向虞歌。“虞老师!”肖雨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虞歌闻声转头,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袭来。她眼神一缩,风驰电掣之间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梯子。“……”影棚里静得可怕。“谁来挪开它。”盛景闲开口,工作人员缓过神来,冲过去七手八脚把梯子移到角落。虞歌吊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这才得以舒缓。“你刚才的气势呢?”盛景闲走过来,垂眸看她。虞歌心有余悸,没闲工夫与他拌嘴。更何况他的手正在出血。“你……”她抿抿唇,“手受伤了。”盛景闲抬起手,似乎才注意虎口处划了一道口子,“按这个规律,下次可能该轮到脚了。”“……”从没见过这样诅咒自己的。算了,谁让她理亏。“我办公室有医药箱,你跟我去上药吧。”说完想起还在拍摄,虞歌改了主意,“要不,我叫人把药箱送过来……”“走吧。”“?”盛景闲理所当然,“伤是为你受的,不要推给别人。”谁想推卸责任了?这个人就是能把好听的话说成气死人。“我只是不想耽误你时间。”“已经耽误,不差这一会儿。”盛景闲率先走到门口,韩嫣尖锐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盛总你去哪?还要拍照!”盛景闲看了一眼腕表,“延后十分钟。”韩嫣冷着脸,态度强硬:“我等下还有其他工作,没法延后。耽误十分钟这照就没法拍了。”场面陷入尴尬。影棚里安静得针落可闻。“这样。”盛景闲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摄影师换掉,今天不拍了。”06梦里的女人。差点酿成大祸,肖雨犹如惊弓之鸟。蔫巴巴的找出医药箱放到桌上后,识趣地退了出去。办公室内还残留着淡淡的咖啡香。虞歌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后看了眼盛景闲,“过来。”盛景闲目光正停留在墙面的海报上。虞歌身穿高定礼服坐在红木椅上。纤细手腕随意搭着扶手,手撑下颚,交叠的双腿在高开叉的裙摆里若隐若现。镜头里下巴轻抬,眼神干练,嘴角的弧度自信张扬。海报的右下方黑色字体写着——知名摄影师虞歌。盛景闲定定望着“虞歌”两个字,唇间无意识的呢喃。心里莫名涌上似是而非的感觉。“盛景闲——”虞歌声音明显高了一个度。他转过头,笔直的望着她,目光沉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虞歌被问得一噎,随即若无其事的说:“盛总可以问问,工作室里现在每个人对你的名字都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