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皇帝大叔的真实打算究竟是怎么样的,谁也摸不透啊。”卢绾虽然觉得卢弃说的很有道理,却仍旧心里没底。随后,他望了望院墙外的秋日天空,感慨着说:“哎,这都九月了,要是再回不去,燕地恐怕要下雪啦……”“您放心,赶在下雪前,咱们一定能返回燕地。”卢弃信心满满,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孩儿很想劝您主动请缨。”“为何?”卢绾疑惑地问。“无论陛下是否会在燕地调兵,您总归是他最亲密的兄弟,孩儿希望您能在这样的时刻,有个明确的态度。”卢弃扔掉手中落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意味深长地说:“前日先生陈平前来授课时,无意间透露说陛下御驾亲征这事,朝堂上下竟无一人支持,您想想,陛下该有多孤独啊。”“大不大?”“空不空?”听完卢义说的,卢绾不禁回想起自己率领百人哭丧队进宫时,刘邦揽着他的肩头,坐在未央宫前殿的台阶上问过他的话。“可是朕的心里空呐!”刘邦最后好像仰望着苍穹,说了这么一句。当时卢绾还不太理解他说的,以为他只是矫情。现在才明白,那日刘邦在他面前流露的,也许是最真实的心境。“你的意思是说,你皇帝大爷如今很需要父王的支持?”卢绾琢磨了一下问。“对呀,您一定要主动请缨,无论他在长安就近征兵,还是从燕国调兵,您都得这么做,这么做,才能打动陛下!”卢弃说。未央宫。刘邦端坐御案之后,正批阅着堆积在案头的竹简,像是想起来似的望着陈平问:“淮阴侯还是没有主动请战的打算吗?”陈平正坐在大殿中的长案前,帮刘邦翻看奏章,草拟建议,猛然间听到刘邦问话,赶忙走出长案跪在地上回答:“是。”“军师,起来说话。”刘邦扬了扬下巴,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御驾亲征这件事情上,朕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想给韩信一次机会,你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吗?”“陛下是觉得把韩信由楚王贬为淮阴侯,过于严苛了吗?”陈平从地上爬起来后,有些不理解地问。韩信当年之所以被削去王爵,主要是因为在楚地时,明知刘邦忌恨项羽的残将钟离眜,还安排大军保护钟离眜,从而遭人告发他擅自用兵,意图谋反。整件事情证据确凿,没有任何疑点。而且韩信被人告发后,竟找钟离眜商议,让他主动献出头颅,平息诬告。钟离眜实在鄙视韩信的人品,便在他面前自刎了。韩信为了自保,最终还是钟离眜的头颅,来刘邦面前请罪。整件事情下来,韩信非但没有保护好朋友,还落了个不忠不义的骂名。这也是他被削去王爵,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的原因。陈平和其他大臣一样,并不同情韩信。“朕从不后悔削去他的王爵,朕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该一直蜗居在长安,他应当到更广阔的天地间,施展抱负啊。”刘邦说。“可是,韩信此人……”“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比你还清楚韩信的为人呐。”刘邦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平,望着从穹顶上倾泻下来的天光说:“再过一个月,就整整四年了,朕虽然没再安排他为朝廷效力,可是朕却一直关注着他,将近四年过去了,韩信遣散家仆,谢绝访客,过着清苦的日子,朕相信他早已反思了过往,收敛了心性。”“陛下真想启用淮阴侯?”陈平坐回长案后,望着刘邦问。听到这个问题,刘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长时间才意味深长地说:“朕不得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啊,毕竟,他比朕年轻了几十岁,朕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得给后来者留些家底啊。”“臣明白了,陛下所谋者千秋基业。”陈平恍然大悟,眼中尽是对刘邦的钦佩,然而,这种钦佩并没有持续多久,浓浓的焦虑很快涌了起来:“臣担心,以韩信的心性,他未必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不怕,他既然不愿意自己来说,那就劳烦军师跑一趟,对他敲打一二。”刘邦摆了摆手说,继续批阅起了奏章。当日傍晚。陈平离开皇宫后,踩着夕阳,径直走进了淮阴侯府。“哎吆,竟是陈军师!”管家韩干正在清扫着落叶,猛然间看到陈平,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说:“您可有好多日子不来咱们家了,快请,里边坐,小人这就去请我家侯爷去!”“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他。”陈平摆了摆手说,径直走向了庭院深处。韩信没有谢绝宾客前,他没少来这里,因此,不仅与管家韩干熟识,还很清楚整座院子的布局,以及韩信独处时:()逐龙少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