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的是诚意二字,论述修身、正心的前提。
手札中论述完毕,又触类旁通,谓之思考所应《大学》之中的哪一句。
彼时赵光宗默想了一遍,再前去寻答案,手札中所录整好就是今日考题中这一句。
见着熟悉的考题,脑子中又有论述的方向,他写字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好在是先打一遍草稿再录在答纸上,激荡的心情稍稍平稳了些,否则字可白练了。
他早觉得祁北南给他的手札妙,学得很认真,确也没想到会这般妙。
难怪他与自己言说潜心读学手札,自有好处,这好实在太好了。
他现在觉得祁北南简直就是真人神仙变的,若是以前他对他的敬佩只有六分,时下俨然就是十分了。
县试上考题简单,前头几场皆按部就班,独是最后一场考了《孝经》上的内容,不少考生便因未曾读此书,在头一场上栽了跟头。
偏生祁北南就送了他一本,他翻读了两遍,谁成想县试上就遇见了。
彼时他也只当是运气不错,如今再看来,哪里是他运气好,分明是祁北南料事如神。
他真的无复言说心头的感受。
赵光宗起了信心,笔下生风,余下的考题答得亦是通畅。
四月十日上,考毕的赵光宗自磷州城返还岭县。
他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与到县中接他的里正夫妻俩回村上,人还没至家,先奔了萧家。
再见着祁北南,他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跑上去紧握着人的双手,一双眼睛盛满了光彩。
祁北南正在院子里整拾柴火,一道身影跟兔子似的便蹿了进来,定睛一瞧,竟是月余不见的赵光宗。
瞧着奔波赴考,清减了一圈的人,精神却好。
他眉心舒展:“你这是考试考得痴傻了不成。”
赵光宗道:“已然快痴了!你老实与我说,你究竟是不是真人神仙变的!”
祁北南失笑:“那可说不准。”
“要是真人神仙,可就不会怕炮仗了。”
萧元宝抱了柴火到灶下,闻见声音跑出来,见着是去赴考月余不见的赵光宗,愉声喊道:“赵三哥哥。”
赵光宗见着萧元宝,笑着答应了一声,不解道:“甚么炮仗?”
萧元宝道:“村子里田伯伯家买了大黄牛扎鞭炮,哥哥不晓得从路边过,身上都起了冷汗呢。”
祁北南捏了萧元宝的的脸蛋儿一下:“你是一点脸面不给哥哥留是吧。”
他转看向赵光宗,道:“悄摸儿声儿乍的就起了鞭炮声,吓我一跳。快进屋吧,说说这回的考试。”
三人这般一道进了屋去,赵光宗将考试的事情兴奋的说与了祁北南听。
祁北南笑道:“虽是我父亲录题巧压了个准,可也是你读书刻苦的功劳。书札六七册,你若懒怠不曾细读,囫囵翻看了去,也不会记得这题目。”
他编写手札的时候便是想了这茬,若尽数把题摆在上头,岂非是舞弊,择上一二考题换题目辨析,作为延展放于其间。
要是赵光宗读书用功仔细,自能得其妙处,若不用功,也只当徒劳。
事实便是,赵光宗不负他的用心。
“此番,只静心待着出成绩便是,你来回奔忙赶考,人都瘦了。结果已然在那摆着,放宽心等是此结果,提心吊胆也还是此般,只管好生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