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团正在屋子里头,人安静的坐在罗汉竹凉榻上,坐姿慵懒,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正捏着个玉搔头,轻滚着面颊。
他卧榻旁侧蹲着红漆花架,上头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白芍药。
“好生风雅,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呀。”
姜汤团闻见声音,举头见着萧元宝来了,连忙放下书页,起身要迎人,却忍不得一阵咳嗽。
他连忙用帕子掩住了嘴,有些苍白的面颊顿时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
“你这咳嗽怎还不见好,吃药看大夫了么?”
萧元宝连忙上前去,轻轻的与姜汤团顺了顺后背。
姜汤团拉着萧元宝坐下:“我这身体老毛病了,若是不曾风寒还好,一旦是染上,没有半月轻易好不得。”
“怎会这般。”
萧元宝儿时身子也不好,却也不见如此。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幼时十分淘气,曾与哥哥一同爬树去摘果子跌进荷花池里头,险些丢了命。我哥哥也因此事遭了好一通责打,我在病床上躺了几日,他便在祠堂里跪了几日。”
姜汤团道:“打那以后,我这身子便落下了病根儿,也再是不敢胡闹淘气,性子沉静了许多。”
萧元宝深吸了一口气:“可真够吓人的,只见你如今多安静的一个人,实想不出有那样淘气的时候。”
姜汤团笑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只如今又因着我,拖累了兄长。”
“甚么拖累,是那吕家小肚鸡肠,没见过如此小心眼儿的人。”
萧元宝宽慰道:“且他们已经倒了霉,你还挂记着他们作甚。”
姜汤团点点头:“亏得事情是妥善了,否则我心中总不是味道。”
萧元宝道:“只你的婚事怕是要耽搁了。”
姜汤团对此倒是没甚么在意的,他本就不中意那吕家,要不是看在叔叔婶婶的面子上,他都不惜得来京城里头。
“我不急这事,先前也是家里头说这户人家好,这才相看。”
萧元宝笑说道:“你年纪不大,自不必着急的,这么好的哥儿,有的是好人家瞧得中。且我相识的一个哥哥,他年纪不小了,也还不见急躁。”
他打趣了赵光宗一句,恍得想起甚么,又道:“咦,说来你当与他见过的,先前他与阿南一同也上京城来赶考了,只可惜没中。”
“你是说赵郎君?”
萧云宝点头:“便说你当是见过的。”
姜汤团默了默,旋即笑了一下:“如何没见过,我们在半道上结伴进的京不说,放榜的时候前去观榜不也撞见了。”
他瘪了下嘴,不欢喜道:“瞧你只怕当时的心思全然都放在了祁大人中榜上,浑然忘却了那还是我们头一回见。”
萧元宝道:“我哪里敢忘,记得真真切切的那是咱头一回见面。彼时瞧着人,恍若觉着见了神仙哥儿一般。”
姜汤团复又高兴起来。
须臾,他又抿了抿唇,问道:“你说赵郎君他也还不曾说定亲事?他似乎年纪与祁大人相仿。”
萧元宝点头,与他说了几句先前赵光宗议亲的不顺,又言了他准备考官的事情。
“我以为赵郎君早已成了婚,倒是不想他还不曾。”
萧元宝道:“阿南说他是榆木脑袋,于婚姻之事上,迟开不出花来,也是教人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