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一切的秦氏在屋里头穿着衣裳,全然也不避讳朱庄头,惹得他清早又起一通邪火,与她又折腾了一通。
天儿凉飕飕的,却弄出一身汗来。
秦氏绞了水盆里的帕子揩着脸脖,瞧着男人满面春风,借机道:
“我跟了你在此处享福过好日子,心头却时时不是滋味。”
朱庄头眼下疼爱秦氏的很,哪里见得她伤心模样,连柔声询问:“怎的不是滋味,底下哪个不听你使唤了?”
“都惧你威视,底下人没有不肯听我的。”
秦氏道:“只是我越过得舒坦,越是忍不住想起我那在娘家的哥儿。那孩儿没爹没娘瞧着,家里头又不多喜爱,我心头时时揪得慌。”
“难为你如此为娘的心,你要怕他过得不好,我叫人给你娘家送些米肉过去。”
秦氏见男人松口,又道:“你是心善,只是送了米肉,也不见得孩儿能得上吃喝。”
朱庄头儿问:“那你想如何?”
“要不然我把孩儿接过来吧,也叫他在底下跟那些婆子夫郎学做事。”
秦氏戳着朱庄头的胸口:“你不也说要是机灵,往后举荐去金陵的主家里头做事儿嘛,这不学些事务,咋能去得了主家?”
朱庄头儿默了默,秦氏佯装生起气来:
“莫不是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我的。亏得我才合离就来与你做小,不顾旁人言我名声。早知如此,那日你初来庄子上,我就不该让你扶我起来,平白丢了心去。”
朱庄头赶忙道:“好好好,我依你还不成嘛。将他接来便是,庄子上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个孩儿。”
秦氏见状立高兴起来,俨然觉着在这庄子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不多时,丫头将早食端了进来。
两人便在卧屋里头舒坦的吃起面条。
未出半刻,那丫头去而复返:“老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是寻您的。”
“甚么人呐?”
朱庄头问道:“是不是村里头来寻工的人?”
“不像咧。是个少年郎,说唤做祁北南。”
听到丫头这话,一头面条吃得正香的秦氏止了筷子,立变了神色:“他来作甚!”
朱庄头偏头:“你识得?”
“便是去萧家那打秋风的。”
秦氏想着那日在郑家教张氏好一顿斥骂,脸上就有些臊得慌,她知晓怄不过人里正,便更记恨祁北南与萧家了。
“保不齐是来求你办事的,甭理会这般狗皮膏药,叫他在外头等着淋雨,受会儿风再打发走。”
朱庄头见秦氏不高兴,摆摆手,示意传话的丫头就这般去办了。
丫头见秦氏的反应,心想那小郎还真是神了。
方才与她说若秦氏不肯让他进来见朱头儿,便再如此传话:“那小郎又还说,若不得见老爷,便劳老爷替他问姜大人安。”
朱庄头吸在嘴里的面条囫囵咽了下去:“问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