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桂娇嗔了一声:“他一个书呆子,能写什嚒,无非几句酸诗罢了。”
萧元宝将耳朵凑过去:“多酸,说来教我也听听。”
“哎呀。”
白巧桂抿着嘴看着萧元宝:“你也真是坏透了!”
萧元宝见白巧桂一张娇憨的脸粉扑扑的:“我就听你一耳朵就坏啦?亏我还去央哥哥与你送东西,他要报酬,我这才在此处置席。”
“好啦,好啦!我且只与你说。”
白巧桂道:“他在信里说,谢我欢喜他,这件事比他中院试还高兴。他其实也早就注意到我了,知道我的名字叫白巧桂,也知道别人叫我小白大夫~”
“每回经过宝医堂的时候,他都会把书收起片刻。”
“他说看见我儿时在宝医堂只会捣蛋,外祖父就会买一串糖葫芦,我便就安静下来了,能坐在门口的矮凳儿上吃半日。”
后来长大了些,说话伶俐了,便开始在柜台前学着认每个抽屉里装的是什嚒草药;
认了字以后,就能与人看方子拿药了,再到后来,坐上了看诊位。
“他说我与人看诊的时候耐心、细心,会安抚病患,是个很好的大夫。也夸我,说我是个做事认真,上进的小姑娘;他喜欢做事认真的人……”
白巧桂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经关不住欢喜,说着,她声音小了些下去:“我也一样,我也喜欢做事认真的人。便是泼皮无赖,认真做起事情来,也不会那般像泼皮了。”
萧元宝微讶:“那说来,你俩早是相识了!”
“不相识,许是他不知我留意了他,我也不知他留意了我。”
“我在宝医堂的时候,只常见着个书生,每日从门前经过三趟。他小时候开蒙的早,我学医的时候,他就在私塾里读书了。”
“他小时候还是个鼻涕虫呢,尤其冬日的时候,鼻涕便拉得老长,走一步吸一下。有一回外祖父便把他唤进医馆里,给他开了些药,后头才吃好起来的。”
“那时候他看起来就呆呆傻傻的,做什嚒都慢吞吞的,巷子里的孩子还嘲笑他傻子也读书。我们其实也就那回说过几句话。”
萧元宝静静的听着白巧桂说与他听这些往事,觉得心中很是熨贴。
就觉着格外的好,心里发暖。
可他心里还是有疑惑:“那你如何就发觉自己喜欢他了呢?”
白巧桂眨了眨眼睛:“因为我长大了呀,看人待物的眼光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我看着那些高大威武的武人、俊秀意气的书生、机灵巧言的商子,也只公正的赞他一句旁人都能看得到的长处,可心里都没有甚么独特的感受。”
“唯独是他,身形并不出挑,相貌并不多英俊,可我偏生看见了他心里就不自觉的高兴,看着他因看书入神,不小心撞了树木,踩进了水坑,我都会心头一紧,却并不觉着他可笑。”
萧元宝听得入神,自小来,从来不曾有人与他深刻的说过这些。
他爹,早些年寡言少语,很是沉闷的一个人,许是这些年看见他好,家里也经营的好,这才慢慢的从他娘离世之中走出来了些,人瞧着明朗了不少。
可他独也就上回同他谈了婚约的事,并不曾与他说过感情究竟是怎么的。
至于北南哥哥,他甚么都教他,却也独独不曾教这些。
或许,碍于婚约的事情,他也不知该怎么去处理。
就好似避嫌似的,官员审案子,得避开自己的嫡亲血亲……
“与你说了这般多,其实后面还有但是二字的。”
白巧桂道:“他说我们现在年纪还不大,正是读书学本事的好光阴,不可全然耽于感情。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中举,孝敬父母的养育,也对这些年的苦读有个交待;也希望我继续精研医术,将来成为一个更好的大夫。”